2021/10/12

【暖流】38歲單親爸久咳檢出膽道癌已17公分 「放不下3子」

採訪/攝影 韓旭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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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晴,妳眼睛好,幫阿嬤看看哪有線跑出來。」58歲阿娟嬸(黃麗娟)與單親兒子阿瑋、3孫一起埋首做著修剪刺繡標籤的家庭手工,4歲孫女小晴認真坐在桌邊幫忙。阿娟嬸無奈說,阿瑋8月中發現患3期膽道癌,如今無力做工,「雖一家忙了快10小時才掙250元,加減賺,有總比沒有好。」

訪談間,阿娟嬸持續低頭做手工、一邊說話,言談間盡是擔心38歲兒子阿瑋病況,和家裡3個才讀國一、小六及4歲的孫兒,她說,阿瑋今年2月出現咳嗽不止,「附近診所看了很多次,醫生都當作感冒治療,吃藥都沒效。」阿娟嬸說,阿瑋原本體重90多公斤,6月時身體像氣球消風一樣,到了8月只剩60多公斤,臉色也變得很黃,「老伴是肝癌走的,我覺得阿瑋好像肝出問題,要他一定要到大醫院檢查,竟查出罹患3期膽道癌,腫瘤有17公分大,醫生判斷應該是腫瘤太大壓到肺臟,所以阿瑋咳嗽不止,醫生也坦白說這不好治。」

阿娟嬸(左2)和單親阿瑋(右2)、3個孫兒一起做手工。韓旭爾攝
阿娟嬸(左2)和單親阿瑋(右2)、3個孫兒一起做手工。韓旭爾攝

阿娟嬸說著,老花眼鏡後面雙眼噙滿憂愁的淚水,她哽咽說,阿瑋原做貼瓷磚零工月賺約2萬多元,她則做汽車零件工廠日薪工月賺1萬多至2萬餘元,利用空檔兼做手工,母子共掙約4萬多元應付每月7500元房租、5口生活家用,難多存什麼錢,「現在最怕阿瑋萬一怎樣了,小孩怎麼辦?擔心孫子們太早沒爸爸,尤其小晴才4歲。我天天燒香求供奉在家裡的神明保佑,祈求神明賜他活命的機會,能讓他恢復健康。」

坐在一旁的阿瑋身形消瘦,因腫瘤太大,腹部明顯腫脹,他無奈嘆道,10年前去世的爸爸年輕時因喝酒肝不好,35歲患肝硬化、初期肝癌,50歲因肝癌多處擴散走了,「怪自己沒學會這教訓,自認身體健康,從沒生過大病,以前常跟朋友喝酒,醫生說這病跟喝酒有關,唉!是自己造成今天這個狀況。」阿瑋說,他這年紀本應當孝順媽媽和照顧小孩子,「結果現在變成媽媽在擔心我、照顧我,覺得很對不起她。」阿瑋又說,對於這癌症,是好是壞只能交給老天,「遇到了,醫生交待的,我就照做,順其自然啦,只是很放不下3個孩子。」

阿瑋又說,目前他每2周做1次化療,預計先做8次,待腫瘤縮小再評估手術,平時回診治療他盡量自己去,「只是叫車來回要700元,我有時黃疸飆高或白血球太低就要住院,媽常請假停工顧我,工廠日薪工近幾個月都掙不到2萬元,利用下班、假日做手工錢又很少,家裡生活、房租真是周轉不過來。」當地社福中心社工說,里長正協辦公所急難金,阿瑋家為中低收入戶,政府補助一半健保費,經評估阿瑋抗癌時日漫長,故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暫紓困。

單親爸阿瑋(左)教4歲的女兒小晴練習寫字。韓旭爾攝
單親爸阿瑋(左)教4歲的女兒小晴練習寫字。韓旭爾攝

阿瑋讀國一的長子小彥、讀小六的次子小杰待人有禮,記者一到家,兩人齊聲問好,小彥不用家長提醒,就主動倒水招待。小彥說,爸對於兄妹3人功課成績只要求及格,「常跟我們說,將來無論是要讀大學,或是高職畢業後當學徒,一定要學會一技之長,將來就不會沒飯吃。」小彥說,爸病後,「動不動就常對我說,做哥哥要有責任感,一定要顧好弟弟、妹妹,好像在交待什麼,我聽了心很酸,很擔心他不會好。」

小杰個子略為胖壯,他說,爸平時於兄妹3人生活規矩管教嚴格,「像是我和弟從小就被爸教導要分工做家事、放學回家要馬上寫作業、房間要保持整潔、對客人有禮貌…等等,爸算是兇的,平時不大敢跟他講話。」小彥說,但他知道爸為了養家,一直很辛苦工作,「沒想到會突然生這麼嚴重的病,希望他快好起來。」

阿娟嬸聽著孫子擔憂爸爸病況,她感嘆說,除阿瑋外,尚有34歲次子阿舜,2子都有成家,老伴生前罹肝硬化又惡化成肝癌,「老伴病拖了15年,為了治病家裡一直被錢追著跑,當年我到工廠做工每月才賺1萬多元,阿瑋、阿舜兩兄弟國中畢業後就打零工幫我扛家,後來阿瑋入伍當兵,在部隊上推廣課程,才補上高職學歷。」

阿娟嬸說,阿瑋退伍後原做銑床工廠學徒,「只是後來為籌錢幫老伴治病,身上背債信用破產,這幾年只能做領現金的貼瓷零工,唉!看阿瑋現在身體情況,吐呀、吃不下、黃疸…這些症狀,讓我又想起老伴肝癌治療的樣子,真怕結果也是不好的。」

阿瑋定期返院做化療,待腫瘤縮小再評估開刀。韓旭爾攝
阿瑋定期返院做化療,待腫瘤縮小再評估開刀。韓旭爾攝

阿瑋唯一的弟弟阿舜說,他和哥哥感情不錯,「這次聽到他得重病,把我嚇一跳,我太太還沒有孩子,只是做建築零工,看天吃飯收入不穩,又有負債壓力,經濟能幫有限,但能出力的,我和太太會盡力,媽陪哥住院時,我們夫妻會來家中幫忙看顧3個姪兒,希望哥要振作、把病醫好。」

阿娟嬸說,阿瑋與前媳約4年前離異,那時小晴才1個多月大,之後3個孩子由她和阿瑋撫養至今,「前媳也再沒來看過孩子。」阿娟嬸說,阿瑋確診那天,「醫生看著電腦斷層影像,對著兒子搖頭嘆氣說,『你還這麼年輕怎麼得這種病,我會盡量幫你想辦法,你自己也要加油。』兒子聽了眼淚就掉下來,看完診,又在診間門口哭。」阿娟嬸說,當時她只能不停安慰阿瑋,「你要勇敢一些,還有3個孩子,要堅強,看醫生怎麼安排,我們就怎麼治療,一定要撐到看到小孩平安長大。」(韓旭爾/綜合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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