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21

【暖流】重病父相依獨生女 愧疚「她罹癌未癒還要操煩我」

採訪/攝影 韓旭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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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兒罹癌做手術,還沒完全好,還要來看我、操煩我,很對不起她…。」63歲阿南叔9月突發心肌梗塞,一度休克病危,搶救後造成四肢癱軟無力,他想到拖累獨生女阿茹的愧疚,情緒失控、像孩子般不停哭泣,一旁罹初期子宮內膜癌的36歲女兒阿茹鼓勵說:「好啦,不要哭,醫生說我病況很穩定,只要你好起來,我也會跟著沒事的。」

訪視時,未婚的阿茹(王煥茹)上午先到另一間醫院回診做癌症追蹤,下午就來醫院探視陪伴爸爸,她邊替爸爸拭去眼角淚珠邊說,自己今年初經月經血量變大、時間持續10多天,7月就醫發現罹患子宮內膜癌第一期,「我才36歲,又沒結婚生孩子,醫生曾詢問要不要保留子宮、卵巢,治療後將來還有機會能生兒育女,但當時我沒考慮太多,跟醫生說自己對於婚姻感情已沒有期待,就全部就拿掉吧。」

阿茹苦笑又說,她從小就胖,上國中時體重就破百,目前體重約140公斤,「長這麼大,只談過1次維持不到2個月的短命戀愛,算是感情絕緣體,現在單身終老的人很多,如今自己為了把癌症控制好,沒有子宮、卵巢沒關係。」

回述過往,阿茹說,爸年輕時做聯結車司機養家,19年前因糖尿病併發症洗腎,之後又因腳部感染,先後右腳截趾、左腳小腿截肢,穿上義肢,還能自理生活,長年無力工作。以前母親做麵攤洗碗零工及有線電視收費員,她高職畢業後到餐廳上班,母女共掙5萬多元養家、付房貸,但母親2年多前因猛爆性肝炎往生,之後家裡只剩她和爸相依生活,同住還有82歲祖母,靠她每月2萬多元薪水簡單度日,「這次我留職停薪治療癌症,45歲以下女性摘除子宮、卵巢可申請勞保失能給付約12萬元,原本以為這陣子生活應該沒問題,沒想到爸卻突然倒下,目前光醫療費就超過10萬元,真不知該怎麼辦?」一旁阿南叔聽了眼睛又紅了起來,泛淚說:「都怪我、都怪我…。」

醫院社工說,阿茹家為三款低收,阿南叔領身障補助每月8836元,這次因心肌梗塞掛急診住院,只是阿南叔罹糖尿病多年,只能使用自費心血管支架做治療,且目前四肢癱瘓無法自理生活,後續需人照料長期復健,阿茹難穩定工作,經評估再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暫紓困。

阿茹和82歲祖母阿枝婆都有慢性病,需長期服藥控制。韓旭爾攝
阿茹和82歲祖母阿枝婆都有慢性病,需長期服藥控制。韓旭爾攝

之後記者陪同阿茹離開醫院返家,她82歲祖母阿枝婆不捨說,自從媳婦2年多前病逝後,孫女要背負照護身障爸爸和經濟雙層責任,「不知是不是壓力太大,才會這麼年輕就罹患癌症,雖然發現得早,但是畢竟是癌症,很怕會再復發,我這麼老了,不知道還能幫她什麼,只能常去廟裡拜拜,求菩薩保庇全家平安。」

阿枝婆哽咽又說,前陣子去看兒子,「兒子說他連累阿茹,不想活了,我鼓勵他,『媽老了,再吃也沒幾年了,你如果現在走,留下阿茹一人孤孤單單,會很可憐!』要他能吃盡量吃,身體才會長肉,也才有體力做復健,只要自己能站能走,就不會變成家人的負擔。」

見阿嬤傷心難過,阿茹安慰說:「醫生說我的癌細胞都長在子宮內,沒有擴展,只要切乾淨,通常就不會復發了。」阿茹嘆氣又說,醫生也表示手術後等於更年期提早來到,心血管疾病、骨質疏鬆症等病發生率提高,「要我除了追蹤癌症,身體其他方面也要多注意,最好是想辦法把體重減下來。」

阿茹說,過胖真的影響健康,「我去年發現有糖尿病,需要長期服藥控制,血壓也比較高,膝蓋也有問題,原本我的人生規劃就是要存一筆錢,等到我40歲時去做縮胃減重手術,只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得癌症,如今爸又倒下,光要應付生活,錢的壓力就很大,未來的事不敢想了。」

阿南叔父親去世多年,一家3手足,他排行老大,阿南叔妹妹說,自己已嫁育2子女,做上班族月賺3萬多元,弟弟則做清潔零工,「我們畢竟都有家庭需負擔,經濟都比較困難,我平時盡力每月給媽媽3、4千元,對於哥哥只能常關心探望。」

阿茹之前工作餐廳劉姓主管說,阿茹離職後,兩人仍常聯絡互動,阿茹個性樂觀又工作認真,時下的年輕人一份工作總做不長久,尤其在餐飲服務業更是如此,「但阿茹很珍惜工作機會,第1間店待了快11年,因為結束營業才離職,她在我們店則做了5年多,一路從外場服務生升到店長,也是因為公司縮減據點,阿茹服務的餐廳被裁撤,她才又再找新工作。」

劉姓主管說:「阿茹爸爸常跑醫院,都要她陪伴照顧,只能做時間比較有彈性的餐廳時薪工,經濟上真的比較辛苦。」劉姓主管說,得知阿茹最近罹癌又遇父病倒,「鼓勵她,人生不順是暫時的,一定能過關。」

阿茹說,她出社會都在餐飲服務業做事,「以前我很投入工作,這一行逢年過節是最忙的時候,全家團聚的日子,我都沒法陪爸媽,沒想到媽走的突然,從發病到往生只有3個月,所以我才想先暫時更換工作跑道,先做兼職,至少有更多時間陪爸爸,只盼爸病能穩定,再陪我久一點。」(韓旭爾/綜合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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