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28

【暖流】截肢男與癌末弟撐顧病母 慨嘆「命很苦」

採訪/攝影 韓旭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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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人像我們命這麼苦,全家3個人輪流生病。」78歲的阿琴婆躺在床上老淚縱橫,對著記者泣訴,自己從5年多前罹脊椎滑脫、膝蓋退化、心肌梗塞及膽結石已住院手術多次,2年多前同住57歲次子阿志因糖尿病併發症左腳截肢,未料今年7月54歲么兒阿信(巫志信)竟然也得胰臟癌4期,「我難過到心像針在刺。」

阿琴婆嘆氣道,自己跟去世老伴共育3子2女,長子和女兒們都已成家,長子背債在外,自己就與未婚的阿志、阿信兩兄弟同住山區部落祖厝,「只是這裡工作機會少,阿信需全省到處跑做建築零工,放假時才回家。」阿琴婆說,阿信罹癌後,她整天擔心到心神不寧,8月中不慎在家中跌倒,左側髖關節骨折,住院手術更換人工關節,「在醫院待了1個多月才出院,現在左腳還不能踩地,只能整天躺在床上,阿信做化療就已經很不舒服,有時還要打起精神和阿志扶我坐輪椅、幫我把屎把尿,拖累他了。」

罹患胰臟癌末期的阿信(右)和截肢的二哥阿志(左)扶剛動完人工髖關節手術的媽媽阿琴婆坐輪椅。韓旭爾攝
罹患胰臟癌末期的阿信(右)和截肢的二哥阿志(左)扶剛動完人工髖關節手術的媽媽阿琴婆坐輪椅。韓旭爾攝

一旁阿信聽媽媽哽咽自責,安慰說:「我做化療只是比較沒精神、沒力氣,身體還可以,板模是已經搬不動,沒法做了,但顧妳現在還做得到。」

阿信回述,今年4月時食量明顯變小,「以前每餐都吃2碗飯,那時才吃半碗飯就脹氣、吃不下,原以為天氣變熱、食慾差,到7月時,體重從90公斤降到只剩60公斤,體力也變差,到醫院看病才發現肝臟有5.3公分腫瘤。」阿信無奈說,詳細檢查後,確診罹患4期胰臟癌,「腫瘤已轉移到肝和肺,已無法開刀,只能做化療控制。

阿信57歲二哥阿志說,自己跟弟弟都國中畢業後就出來工作,早年他做遠洋漁船工人,但30歲時就發現罹糖尿病,每天要打胰島素控制血糖,也常跑醫院,沒法再上船工作。之後到媽媽娘家照顧年邁、獨居的外婆,10年前外婆去世後,他便回部落和媽媽相依,偶爾做高麗菜田雜工,每月還能賺1萬多元,但2年多前左腳因糖尿病併發症感染截肢,雙手掌也因末梢神經病變影響活動能力,無法再做粗活,家計全靠阿信在外做工拿錢回家支應,「如今阿信一病倒,整個家就跟著垮。」

57歲阿志因糖尿病併發症左腳截肢,需穿義肢輔助行走。韓旭爾攝
57歲阿志因糖尿病併發症左腳截肢,需穿義肢輔助行走。韓旭爾攝

阿信說,做建築粗工就看天吃飯,近幾年他在都外縣市山區做邊坡整治工程,「只要一下雨就沒法上工,平均每月賺3萬多,光應付生活就很吃力,平時存款只有5、6萬元。」阿信說,現在他每周化療1次,叫車來回一趟要4000元,又要喝營養品,「存款已用盡,真的是還沒病死,先被錢逼死。」

阿信感嘆,現在他能做的就是聽醫生安排,盡力就好,「這病是好、是壞我都能平靜接受,但實在捨不得媽媽為我難過,一想到白髮人送黑髮人那種場景,媽媽身體不好,我擔心她撐不住,無論如何,要陪媽媽多點時間。」

提到過往感情生活,阿信原本愁苦的面容露出微笑,他說,年輕時女人緣好,交往過好幾位對象,只是他經濟一直不穩定,加上自己個性喜歡自由,「媽雖一直催我結婚,但我總覺得還早,拖過40歲後,就沒結婚生子念頭了,這幾年要顧生活就很辛苦,那有心力再談感情。」阿信說,他到了這個年紀,原本以為只要平安照顧媽到她上天堂,「我人生的責任就算完了,就沒牽掛,沒想到…。」阿信忽然哽咽語塞,說不出話來。

阿信的小妹阿玲表示,大哥已退休多年,身上還有債務,姐姐一家在山上務農養4子女,「我也是做農田雜工,有時兼做醫院看護,經濟情況也不是很好。」阿玲說,媽媽這次跌倒更換人工髖關節,醫藥費花了12萬多,「我們已經籌到焦頭爛額,我只能有空時,開車載哥哥到醫院回診做治療,節省一下車費。」

當地村長表示,阿信一家3口僅賴阿琴婆老農津貼、阿志輕殘補助共約1萬1000元,阿信有投保小額醫療險,住院每日才理賠750元,近期僅獲5500元理賠。現在母子3人皆病,住處偏遠,醫療交通開銷沉重,除協助申請公所急難補助1萬元,再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暫紓困苦。(韓旭爾/綜合報導)

罹患胰臟癌末期的阿信定期到醫院做門診化療。韓旭爾攝
罹患胰臟癌末期的阿信定期到醫院做門診化療。韓旭爾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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