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1/05

【暖流】癌男憂3子女愁醫病家計 盼妻來台團圓

採訪/攝影 向高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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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記者車行路燈稀微的鄉間小路來到一處祠堂古厝,旁邊有間小平房,是鍾志春與他3個現讀國中孩子的住處,屋內擺設都頗為陳舊;見罹舌癌的鍾志春表情愁憂,他煩惱仍在抗癌治療期間,若自己癌病難料,讀國三的大女兒有中度智能障礙,另兩個孩子中文都還講不好,以後孩子怎麼生活。

探訪時,49歲的鍾志春剛動完舌癌二期切除手術不久,語聲略帶含渾;他嘆說,身邊3個現各16、14、12歲的2女1子,是他先前在菲律賓時期與菲籍39歲同居女友瑪利所生,一家8年前返台,瑪利去年底因逾期居留遣返回菲,但由於孩子從小都由媽媽瑪利照顧帶大,與媽媽用英文溝通,連他都用簡單英文與孩子及瑪利講話,因此孩子僅能聽懂簡單中文,不敢也不太能與外人中文溝通;如今他苦愁罹癌醫病4口家計,「是我自己的錯造成,以前我做事都沒考慮後果,才發現耽誤了孩子,以致於不能讓他們有正常的生活環境。」

鍾志春(左二)患舌癌,他現一人得照顧身旁3子女,左一為中度智障長女。向高彬攝
鍾志春(左二)患舌癌,他現一人得照顧身旁3子女,左一為中度智障長女。向高彬攝

鍾志春回述,年輕時曾至大陸工作,與前段婚姻陸籍妻結婚、未生育子女,之後夫妻返台,但兩人因經濟問題及個性不合、前妻離家並失聯,隨後鍾志春17年前避債跑路至菲律賓,在當地結識孩子母瑪利,陸續生3子女,其中大女兒小怡7個月早產、有先天智能問題及情緒問題,「早先我在當地做小生意,一家日子勉強過得去,在菲前9年我沒跟台灣家人聯絡,有天我跟家裡聯絡才知老爸已過世,老家剩下母親一人,加上自己早逾期居留,8年前我先回台灣,做工籌他們母子機票錢,隔半年後把瑪利和孩子們以觀光簽證,接過來台灣生活。」

鍾志春又說,回台後由於與瑪利無婚姻關係,又卡在自身尚有前段未離異婚姻,「加上瑪利逾期居留有違法遣返和罰金問題,那時我出外打鋪地磚零工,他們母子在家躲躲藏藏過日子,幾乎整天不出門,孩子也不和別人玩,孩子個性就比較內向,孩子只和媽媽用英文講話,都不會說中文。雖然鄰里難免好奇我們一家,有時太太出去買生活用品,外人就當她是外勞。」

鍾志春也說,那時曾有想讓孩子辦入學,但孩子國籍及戶口認領都有問題,加上自己鴕鳥心態拖延,直到2年多前與陸籍前妻取得聯絡辦妥離婚,又經當地地方人士協助,終於讓鍾志春的3子取得合法國籍在前年入校讀書,現已分別讀國三、二、一,未料狀況又來,孩子母瑪利因疫情及逾期居留,去年底強制遣返離境返菲。

在瑪利遭遣後,因雙親已歿,暫無親友可協力,因此鍾志春父代母職照顧孩子,但大女兒小怡16歲有嚴重情緒問題、不會講話,不喜與外人接觸,抗拒到校上課,有時甚至自殘咬傷自己,鍾志春陪顧大女兒、難安心打工,「還好小女兒小慈乖巧,幫忙姊姊洗澡、甚至生理期等,都是她幫忙照顧姊姊。」

鍾志春(左一)正做抗癌治療,他覺得自己愧對孩子,沒讓孩子過正常生活。向高彬攝
鍾志春(左一)正做抗癌治療,他覺得自己愧對孩子,沒讓孩子過正常生活。向高彬攝

未料病厄突襲,鍾志春7月底發覺左舌異常腫塊,先至診所再轉診當地醫院,9月確診為舌癌二期,剛做好切除手術,近日正做抗癌療程,醫師建議休養至明年初,「仍得要照顧孩子,也不知道病後,還有沒體力在外頭做搬重粗活?」

鍾志春又說,目前得先等做好療程,之後盼可讓孩子母瑪利再來台,瑪利陪顧孩子,一家重新團聚,「只是瑪利來台的事不處理也不行,不然若我有萬一,孩子還小,會沒人可以照顧他們。」鍾志春愧疚地說,都怪自己,拖累害到孩子,「跟著我吃苦,不能有正常生活。我現在最想的,就是恢復健康,趕快把事情重新解決,然後希望小孩可以過著正常生活。」

探訪時,讀國三大女兒小怡不喜外人到來,一直避在角落,發出嗚啊叫聲,手邊抓到東西就發脾氣使勁亂丟亂抓,讀國一的小女兒小慈和鍾志春的手臂都因太靠近被抓傷,兒子小宏拿藥膏幫他們擦藥。記者想與小宏及小慈問家裡狀況,他們低頭不好意思講話,記者以英文問小宏知爸生病?他以英文簡單回表示:擔心爸爸得癌症,並且想念媽媽。

鍾志春(右一)被發脾氣的智障長女抓傷手臂,讀國二長子幫他擦藥。向高彬攝
鍾志春(右一)被發脾氣的智障長女抓傷手臂,讀國二長子幫他擦藥。向高彬攝

小慈的班導師說,小慈姊姊讀國三特教班,小宏、小慈都調在英文導師負責的班級,「孩子都很乖,只是內向些,中文聽說讀寫都還需要些時間跟上學習進度,小慈很有進步,已開始交到新朋友,本來都不敢講中文,前幾天她進辦公室,已敢大聲講『報告』。孩子爸常主動關心孩子學習情況,還蠻照顧孩子的。」該校學務主任表示,學校另安排老師教中文和文化輔導課程,希望讓孩子早日融入社區生活,若有慈善救濟物資,都優先發放鍾家。

鍾志春的雙親歿,他小妹阿美說,家有4手足,哥志春是獨子、排老二,「哥從前比較散漫不會想,但自從他們一家回來台灣後,我看到他有家庭孩子後,個性改很多,有責任很照顧孩子。最近他生病罹癌,我替他們煩惱,經濟方面我幫不了忙,但他治療時,我常來探望,幫他看顧孩子。」

目前鍾家每月4口領低收及家扶補助共約3萬元,當地社福中心社工介入關懷,社工表示,孩子家現因爸罹癌,需持續抗癌治療,每月回診交通營養開銷就約1萬元,補助一時難敷醫病家計,若有慈善救助可讓鍾志春調養好身體,往後安心養育3兒女長大,且居家環境滲水破舊也有待修繕改善。當地醫院社工經評估再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暫紓苦窘。(向高彬/綜合報導)

鍾志春一家4口的居住環境老舊。向高彬攝
鍾志春一家4口的居住環境老舊。向高彬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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