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1/10

【暖流】單親爸洗腎保命難做綁鐵工 憂5口家計

採訪/攝影 韓旭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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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近20年的建築綁鐵粗工,41歲單親爸阿勇(吳金勇)對自己的體能很有自信,「頂著大太陽,扛著3、40公斤的鋼筋,在工地爬上爬下工作一天也沒問題。」但他9月時因尿毒症每周需洗腎3次,愁苦如今無體力做粗工,怎麼養育尚就學中的4個子女。

「前陣子醫生剛在這裡動手術做動靜脈廔管,我以後要靠這個插針洗血才能活下去了!」阿勇指著仍貼著紗布左手肘苦笑說,以前他身體人如其名「金勇」,台語發音是很強壯意思,「可是沒想到現在姓要卡在名字中間,變成『金吳勇』,真的不勇了啦!我才剛過40歲,健康就變成這樣子,唉!」語氣帶著淡淡無奈,但隨即又恢復原住民樂觀開朗的天性,他說:「生病了,還是要面對,我只要調整好心態,日子應該還是能過下去。」

單親爸阿勇(右1)因糖尿病併發症需洗腎,他需洗腎服藥控制病情,一旁為4就學子女。韓旭爾攝
單親爸阿勇(右1)因糖尿病併發症需洗腎,他需洗腎服藥控制病情,一旁為4就學子女。韓旭爾攝

阿勇回述,他讀小一時父親就因車禍往生,當年母親長年在外地做建築零工寄錢養家,將他和小2歲的妹妹阿婷分別托付給祖母和外婆照顧。他國中畢業後,曾離山區部落家鄉到市區做送瓦斯工作,做了5、6年,因母親罹患胃癌而返鄉照顧,母親19年前病逝後,他便留在部落生活,改做綁鐵零工謀生。

阿勇說,他與前妻育有現各16歲讀高二、14歲讀國三、12歲讀國一及11歲讀小六的2子2女,夫妻因經濟及個性問題5年多前分居、1年多前經法院判決離婚,4子女歸他監護撫養,這些年他做零工斷斷續續,「月賺2萬多到3萬餘元,加上1萬多元低收補助,我們一家5口生活還過得去,只是平時沒有多餘存款,現在我病了,連累孩子跟著吃苦,對他們很過意不去。」但阿勇也不改樂觀說道:「不過我至少還能活下去,等身體狀況穩定些再找合適工作,無論如何一定要把孩子顧到成年,做到為人父的責任。」

阿雄較年長3子女都有體育專長,平時在學校分別接受籃球、拳擊和田徑培訓,都是學校校隊。讀高二的長子小欽說,爸以後應該不能做粗重工作,「將來就換我來幫扛家、照顧弟妹,我想高中畢業想入伍當志願役賺錢分擔家計。」讀國一的長女小晞說,爸平時和她互動像朋友,「要我做自己喜歡的事,不要學壞就好。」讀小六的次女小璽說,爸要養家很辛苦,「以前每天下班常說全身腰酸背痛,我會幫他按摩拍背,希望爸身體能好一點,不用再一直去醫院了。」

小壐的學校主任說,阿勇4個孩子都是從本校畢業,雖功課成績普通,但與師長和同學相處融洽,「其中2位孩子在小學時都是學校原住民語合唱團成員,曾代表學校出國比賽獲第一名好成績。得知孩子爸生病後,我們會協辦小璽助學金。」

記者採訪時,住在阿勇家隔壁的妹妹阿婷到家中探視,見她行動不便需拄助行器輔助行走,阿婷說,手足就兩人,都有家族遺傳糖尿病,自己在30歲發病,現年才39歲,已因併發症引起視網膜剝離視力不佳,雙腳也因神經病變肌肉無力無法工作,靠同居男友照料,「人生因糖尿病拖垮了一大半了」。

阿婷說,哥哥則是在35歲時發現罹患糖尿病,他雖定期回診拿藥,沒想到還是在3年多前出現2期慢性腎衰竭,今年初開始出現呼吸困難、全身倦怠等症狀,「回診抽血檢查,醫生說這指數很差,腎衰竭已到了第5期,也就是末期,要做好洗腎的心理準備了。」

單親爸阿勇每周到醫院洗腎3次。(阿勇提供)
單親爸阿勇每周到醫院洗腎3次。(阿勇提供)

阿婷嘆氣又說,哥剛開始得知需洗腎保命,一度很沮喪,「我跟他說,每個禮拜要到洗腎室報到3次,的確會有不方便的地方,但這樣做能換來的正常生活,比那些罹癌或中風的人,要好很多了。」阿婷說,她說這些話安慰哥,「其實也安慰我自己,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腎臟何時會被糖尿病給毀了,早晚我可能也要洗腎了。」

阿勇說,他原本想硬撐著工作,等到真的倒了再說,但醫生告誡,「我腎功能已經很差,身體代謝廢物沒法排出,只要一倒下來,情況就很嚴重,可能會出現心臟衰竭、呼吸衰竭,要插管治療,如果休克造成腦缺氧,也有可能癱瘓變成植物人。」阿勇說,但醫生表示洗腎並非不能工作,「要我先休養、顧好營養,等到身體適應洗腎,再出去工作,建議選擇可配合洗腎時間,又能正常吃飯、補充營養的工作。」阿勇說,他以前做綁鐵時間下班時間不固定,「又要整天在太陽下,容易想喝水,會影響水份攝取控制,將來恐怕沒法再做了,但我又沒一技之長,只能慢慢再找找看。」

台灣腎友生活品質促進協會理事長李孟鴻醫師表示,洗腎治療,就是用機器代替壞掉的腎臟,來維持身體基本的代謝功能,洗腎後大多數腎友都讓身體逐漸恢復穩定。「只要能配合洗腎時間,腎友一定可以正常工作,至於是否能勝任粗重工活則是因人而異。」李孟鴻醫師強調,腎友如果是因糖尿病造成腎衰竭洗腎,「更要注意糖尿病對身體其他器官的影響,例如心血管疾病、視網膜病變或足部潰瘍、壞疽等等,這些病症對病人的影響不會比洗腎輕。」

當地原家中心社工說,阿勇家領有低收補助每月1萬4764元,他正在進行身障鑑定,核可後補助可增加8836元,5口就靠2萬2600元生活,已協助申請公所急難紓困2萬元,再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暫紓困苦。(韓旭爾/綜合報導)

讀小六的小壐(後)和讀國一的姐姐小晞平時會主動做家事。韓旭爾攝
讀小六的小壐(後)和讀國一的姐姐小晞平時會主動做家事。韓旭爾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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