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1/15

【暖流】小五女1年內連失雙親 肢障伯盼弟在天之靈保佑「養大她」

採訪/攝影 韓旭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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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堂前,11歲小欣站在57歲單親爸阿雄(葉振雄)遺照前不停啜泣,小小的肩膀不停地抖動,今年2月,她接到返回印尼生活多年的生母去世噩耗,不料,11月與她相依生活的爸爸又因肺癌往生,一年內她就變成無父無母的孤兒。

與阿雄同住的64歲哥哥阿成是小兒麻痺患者,需雙手拄拐才能緩步行走。他說,弟因輕咳不止、呼吸困難9月底掛急診住院,查出罹患肺癌3期,之後一直沒法出院回家,「想不到才過1個半月就走了,真的很難接受。」阿成哽咽說,阿雄生前做計程車司機養育小欣這個獨生女,「現在阿雄去天上做仙了,我在他靈前承諾無論如何會幫他把孩子養大,可是我這個年紀,走路又不方便,很擔心做不到,希望阿雄在天之靈,保佑全家一切都平安順利。」

讀小五小欣送爸爸阿雄最後一程,告訴天上的父親「會用功讀書,會堅強。」右前為阿雄哥哥阿成。韓旭爾攝
讀小五小欣送爸爸阿雄最後一程,告訴天上的父親「會用功讀書,會堅強。」右前為阿雄哥哥阿成。韓旭爾攝

阿成又說,他手頭沒太多錢,幸好醫院社工轉介慈善會協助阿雄葬禮和塔位開銷,「一切最簡單的方式來處理,阿雄過世第3天就出殯,連做頭七都沒有,沒錢也沒什麼好忌諱的,我盡力籌了5000元買了紙紮屋燒給他,至少讓阿雄在另一個世界有地方住。」

問小欣爸生前曾交待什麼話嗎?她抽抽噎噎說:「爸說…要我一定要保重身體…,學生的本份是讀書…,要我要用功讀書…,要我堅強….,我會記住爸的話…。」她小聲答道,雙眼還紅腫流著淚。

記者初次訪視時,阿雄正在住院做治療,當時他說:「遇到了…再怎麼不甘心都要接受,只希望能活久一點,多陪女兒幾年時間。」阿雄無奈感嘆,他病前開計程車掙錢,原本每月能實賺3萬多元,生活尚穩定,「只是近1年多來受疫情影響,每月能掙2萬元就要偷笑,這陣子手頭比較緊,可怕的是沒錢時又碰到生病,唉!」

阿雄說,他父女與哥哥阿成、93歲年邁父親阿獅伯同住自家老舊鐵皮屋頂磚牆平房,小欣個性內向,話也不多,「但很乖,大人交待什麼,她就會盡力做好,所以平時她會幫忙做家事,自己的功課也都維持還可以。」

阿雄當時提起過往,孩子的媽阿珍是印尼新住民,在小欣3歲多時返回母國娘家生活,原本母女透過line還有互動,「但阿珍在今年2月因腎病才走,如今我又生重病,對於是生是死,沒想太多,但我腦子一直在想的是,我女兒以後怎麼辦?所以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撐下去,很怕女兒沒了媽,又沒了爸。」談話過程中,不時顯露對女兒的擔心, 不料一語成讖,不敵癌魔離世。

單親爸阿雄(右)生前住院治療時,他身障哥哥阿成(左)帶著阿雄讀小五的女兒小欣前往探病。韓旭爾攝
單親爸阿雄(右)生前住院治療時,他身障哥哥阿成(左)帶著阿雄讀小五的女兒小欣前往探病。韓旭爾攝

阿成說,他也是開計程車謀生,平時就在住家不遠的國道客運站排班,「只是我行動不便,難免客人會顧慮,輪到我載客時,常被客人打搶跳過,直接說要坐下一台車,這是社會現實,我只能接受,疫情前每月還能掙約1萬多元,疫情後剩幾千塊。」

阿成說,他已婚娶越南籍太太,育有1子、讀大二,因夫妻感情不睦,3年多前太太帶著兒子搬離住家在外租屋生活,他每月需分擔3000元至5000元孩子生活費,「以前阿雄都在火車站排班載客,離家遠,也常跑長途行程,每天早出晚歸,我則是邊跑車,邊抽空回家幫老爸爸打理午餐、晚餐,偶爾也幫忙接送小欣上下課,掙錢不多,但家裡開銷多是由阿雄扛下來,4口還能勉強過日子,只是現在阿雄走了,生活要怎麼走下去,我也很煩惱。」

小欣班導師說,小欣平時真的話很少,但在功課及班級事務上都做事盡責,「這次她爸生病往生,學校是經她阿伯提起才知道,學校將協辦校內和教育部急難金,並安排老師輔導她對爸爸悲傷情緒,讓她可以正常上課學習。」

阿雄、阿成兄弟兩的93歲父親阿獅伯走路步履蹣跚,耳朵也重聽,他還不知道阿雄已離世,以為兒子因感染肺炎仍住院治療中,他說,老伴去世多年,5個女兒已嫁,他長年與2個兒子相依生活,「但大兒子行動不方便,我要出門辦事情、去醫院回診,都靠阿雄用輪椅推我到處跑,這1、2年我住院4次都是他在顧我,肺炎這病我也得過,很麻煩,我實在很怕他醫不好。」阿成轉過頭偷偷對記者說,擔心爸身體承受不住,「還沒讓他知道弟已走了,能瞞多久是多久。」

阿雄四姐阿香說,阿雄排行老么,上面3姐都已年邁無業,「我平時在家照顧婆婆、孫子,小妹則是單親養大獨生子,兒子最近車禍沒工作,以前我們每次逢年過節回娘家,都會塞幾千元紅包給爸當零用錢,爸每次生病住院,我們也會盡力分擔一點爸爸的醫藥費。」

醫院社工表示,阿雄生前國保保費欠繳約13萬元,因無力繳清,尚無法申請每月3772元遺屬年金。目前一家3口領有政府社福及家扶補助共約1萬5000元,因阿成行動不便,建議他申請政府免費長照資源,居服員可到宅陪伴阿獅伯回診就醫及準備午餐,以減輕照顧壓力,過往阿雄為家中主要經濟來源,如今病逝,阿成身障掙錢有限,評估後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先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暫紓困。(韓旭爾/綜合報導)

身障的阿成(後右)照料年邁父親阿獅伯(左),還未讓他知道弟弟阿雄已去世,姪女小欣在一旁。韓旭爾攝
身障的阿成(後右)照料年邁父親阿獅伯(左),還未讓他知道弟弟阿雄已去世,姪女小欣在一旁。韓旭爾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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