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流】撐家婦無怨扛5口 只憂看護重病夫已難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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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時在越南娘家就很苦，讀小學時每天下課就要到田裡做事，嫁來台灣還是苦，這是我的命啦，習慣就好了。」48歲新住民阿珍（黃金珍）來台已20年，由於65歲先生阿宗罹患肝硬化，只能偶做零工，家計多靠她到工廠當作員撐養3女，未料今年8月阿宗病癱，她停工陪伴就醫、照料起居，「至今已數月沒有收入，生活不知怎麼辦？」
訪視時，阿宗才剛出院回家1天，見他躺在客廳一角，腹脹如懷胎9月，連肚臍眼都鼓起好一大包，嘴巴不時發出「唉…唉…」痛苦呻吟聲，阿珍嘆說，先生罹肝硬化末期，腹水嚴重，「出院前醫生抽過一次才消一點點，還好回到家後沒再脹大，不然就要掛急診了。」
阿珍又說，肝硬化也讓阿出現肝性腦病變，「有時會意識錯亂，一直大吼大叫，現在是手腳沒力，沒法走路，以前還能走能跑時，常跑到街上指著人亂唸亂罵，照顧他真的很不輕鬆。」
躺在床上的阿宗聽太太提及自己病況，意識回復清楚接著說：「醫生抽腹水，我有輕鬆些，比較不會喘，將來應該會好啦。」
接著阿珍轉過頭偷偷對記者說，她曾問醫生，「阿宗的肝硬化能不能靠換肝完全治好，但醫生講得明白，阿宗有糖尿病，心血管狀況也不好，就算我和滿18歲的大女兒有機會能配對成功、可以捐肝，但阿宗手術風險很高，不適合做肝移植手術。」阿珍說，阿宗除了愛喝酒，「其他部份沒有不好，對我和女兒們都很疼愛，現在他病這麼重、一直在受苦，實在很不忍心。」
阿珍回述，早年經親戚介紹嫁來台灣，「我剛來沒多久就懷有身孕，陸續生下19歲、17歲及16歲3個女兒，那時先生身體還很健康，到工地做綁鐵零工每月掙3萬多元養家，我在小女兒上幼兒園後也到汽機車零件工廠上班，一家生活很穩定。」阿珍搖頭又說，可是先生患有B肝，又愛喝酒，10多年前發現罹患肝硬化後，「體力越來越差，工作1天休息2、3天，有時1個月才掙4、5千元，這些年家裡5口開銷主要都靠我做工每月賺2萬多元撐著。」
阿珍說，之後先生雖因身體不好、工作掙錢少，「但每天會在家煮飯、做家事，也接女兒們上下課、照顧孩子，我想著，夫妻兩人誰外出賺錢都一樣，先生就顧好自己和家裡，我做事賺錢養大女兒也沒關係，只要家人生活平安，要過多好的生活我是不敢想。」
不料今年阿宗病況急轉直下，阿珍說，2月時先生在家突然昏倒，「送醫救治後，醫生研判肝硬化造成肝昏迷，腦部也出現病變。」阿珍說，之後阿宗定期回診服藥，都還能自理生活，直到8月中，雙腿沒力不大能走，「精神狀況有時好有時壞，吃飯、洗澡、大小便都要人幫忙，一整天都要有人陪著，工廠體諒我家情況，願意讓我留職停薪照顧先生。」阿珍說，這幾個月全靠向親戚、同鄉借錢過日子，「還好里長常拿些麵條、料理包等物資，左鄰右舍也常送自種蔬菜、水果，和女兒們都是有什麼就吃什麼。」阿珍說，但阿宗病後，「個性變得像小孩，很挑食，不吃沒體力，還是要盡量買他想吃的。」
採訪到了傍晚，阿珍次女小萍、參女小雅陸續放學回家，2個女兒合力幫爸爸換尿布、替身上感染傷口換藥。讀高三的小萍說，媽媽一個人要做工養家很辛苦，「我不愛讀書，所以國中畢業後讀高職建教班，每學期到餐廳實習3個月，每月能賺基本工資實領2萬3000多元，自己的學費、零用錢不用媽媽操心，打工期間還能每月給媽8000元到1萬元補貼家用。」小萍說，只是今年受疫情影響，「實習收入改用時薪計算，每月只剩1萬5000元，能幫家裡的部份變少了，有點沮喪。」
讀高二的小雅說，爸一直很疼愛3姐妹，「生病前常帶著我們逛夜市、買好吃的東西，看到現在他變成這樣子，我很難過，雖知爸的病不會好，但還是希望能有奇蹟，外出時只要經過廟宇，就會繞進去求神明保佑爸平安。」
阿珍19歲長女小鳳在外地住校求學讀大一，記者電訪小鳳，她說，對爸是又氣又捨不得，「氣的是要他戒酒說不聽，不捨的是他對我們很好。」小鳳說，目前媽停工照顧爸爸，家裡經濟很緊，「我還沒找到適合的打工機會，只能在校生活盡量省，平時一餐35元就可吃得很飽。」
阿珍上班工廠主管說，阿珍工作勤快負責，若非不得已不會請假，「我盡量給她方便准假，只是如今先生需人全天照料，我們抱著珍惜好員工的心態，讓她留職停薪，等到先生病況好轉，隨時都可回來上班。」阿珍說，先生要完全好是不可能，但只要他能復原到可自理生活、走路不會跌倒，「我就可以安心回去工作。」
阿宗父母已逝，手足5人，阿宗是老大，已有2弟妹往生。住在阿宗家隔壁大弟阿寶說，之前哥病還沒這麼嚴重，常獨自在家、可自理生活，「我一有空就到他家探視，關心有沒有出狀況，現在哥病成這樣，最辛苦的是大嫂。」阿寶說，他做保全，小妹做清潔工，「近幾個月哥常住院，我們陸續籌3萬多元給大嫂應急，至於長期經濟方面我們沒法持續支持。」
當地里長表示，阿珍吃苦耐勞又顧家，3女兒也都乖巧懂事，已協辦公所及數間民間慈善會補助3萬多元，用罄於之前阿宗住院相關醫病家用。目前阿宗家補助僅有老農津貼每月7550元，次女建教班收入不多，經評估再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關懷。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紓助苦窘。（韓旭爾／綜合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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