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1/03

【暖流】38歲單親爸驚罹癌 兒才9歲「希望陪他成年」

採訪/攝影 韓旭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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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知一顆黑痣會變成致命的癌症,真的很訝異!」38歲單親爸阿忠(胡志忠)看著右手臂、腋下明顯手術疤痕,無奈慨嘆道,去年(2021)7月臂膀約綠豆大扁平黑痣出現破皮、出血,接著長出肉瘤,8月就醫檢查,竟罹患惡性度很高的黑色素瘤,「當時馬上手術,才過2個多月又發現擴散淋巴,再次動刀,雖然知道抗癌路難走,但為了才讀小3的兒子小威,我相信堅持就會有奇蹟,至少陪他到成年。」

採訪時,來到阿忠父子兩租住套房,包含浴廁僅約5坪,擺放床舖、書桌後,只剩一個人勉強行走空間,衣物及生活用品就堆置角落,阿忠跟記者說:「這裡雖小,也不能用爐火煮東西,但房租每月只要4000元,父子擠一擠,習慣就好了。」

讀小三的小威(右)幫罹黑色素瘤的單親爸阿忠手術傷口擦藥。韓旭爾攝
讀小三的小威(右)幫罹黑色素瘤的單親爸阿忠手術傷口擦藥。韓旭爾攝

阿忠去年11月剛做完淋巴切除手術,目前正做放療及健保給付標靶治療,療程至少1年,他身形看來仍壯碩、氣色也尚可,只是說話有氣無力,治療至今,仍無力回工廠工作,僅有的2萬多元存款已用盡,這段期間已向友人商借6萬元支應開銷。

阿忠說,吃了標靶藥後,「腹部常絞痛,每天拉肚子5、6次,體力也比以前差很多,更難受的是心情變得很焦慮,怕若有萬一、沒法再照顧兒子。」一旁9歲的小威接著說,最近爸常說很容易累,「我知道爸爸生病,但不大懂是什麼病,我跟他講,有什麼事情盡量叫我做,像拿水給他吃藥、倒垃圾…,我都能幫忙,希望讓爸好好休息,身體就能快點好。」

阿忠讀國3時父母離異,他與父親同住生活,之後與母親偶有聯絡,父親已在14年前病逝。阿忠說,他6年多前與前妻離婚後,當時獨生子小威才3歲,因自己需到工廠上班,母親便租住隔壁套房幫忙照料小威,一直罹癌前,他每月資助母親約1萬2000元生活費,「這些年我工作含加班每月最多掙3萬元,勉強撐持租房生活,萬萬沒想到我還不到40歲就罹癌病倒。」

罹患黑色素瘤單親爸阿忠(左)教讀小三的獨生子小威功課。韓旭爾攝
罹患黑色素瘤單親爸阿忠(左)教讀小三的獨生子小威功課。韓旭爾攝

對於癌症變化難料,阿忠說,醫生有告知黑色素瘤容易復發、轉移,也不容易治療,「黑色素癌復發時不只長在皮膚上面,也有可能是在肝、腦這些器官。」阿忠說,但醫生也鼓勵,配合治療仍有機會控制,「希望我的病能穩住,能夠再做事賺錢,至少顧到小威18歲高中畢業,我就可以放心。」

提及過往,阿忠說,父母離婚時,他2個哥哥都已離家外出生活,只剩他與爸相依生活,「爸原做農田雜工,但他有糖尿病、身體不好,我國中畢業後先到染布工廠當學徒賺錢分擔家計,但我一直很想讀書,工作2、3年後再唸高職夜校。」阿忠說,那時他夜校下課就直接到加油站做大夜班,忙到早上再回家,「就這樣半工半讀到夜大二年級時,爸因糖尿病併發症視網膜剝離、失明了,我只能休學顧爸爸,期間晚上還是繼續到加油站工作,後來爸走了,我再復學讀書,這樣坎坎坷坷完成大學學業,只不過拿到文憑時也已經27歲了。」

阿忠說,他對烘焙有興趣,大學讀的也是餐飲相關科系,畢業後曾到麵包店當學徒,薪水才1萬多元,當時想法是等熬到出師、工作幾年存點錢,自己可開店做生意,「但沒多久結婚,有了家庭、孩子,為了想多賺點錢撐家,只能放棄夢想,到電子工廠當作業員,工作2天休息2天,每天12小時,也需日夜輪班,如果加班,等於連6天都上班12小時,每月薪水最多可掙4萬元,那時覺得自己還年輕,為了家庭能撐就盡量撐。」

阿忠說,他6年多前離婚後,前妻已有新的感情歸屬,這些年從沒來看過孩子,「而我媽媽身體也不好,長期吃藥控制高血壓、心臟病,所以後來我改做螺絲工廠作業員,做的是中班,下午4點半上班,凌晨1點才下班,回家小睡一下,就要起床照料兒子上學,等到上午10點再補眠到下午。」

罹患黑色素瘤單親爸阿忠需定期到醫院回診。韓旭爾攝
罹患黑色素瘤單親爸阿忠需定期到醫院回診。韓旭爾攝

阿忠無奈又說,他出社會工作前前後後做夜班超過15年,「說不辛苦是騙人,還好老天一直讓我有事情做,賺的都剛好可以撐家,已很感恩了。」阿忠說,離婚後,看兒子一天天長大、越來越懂事,「我也看到希望,相信人生不會苦一輩子,只要努力,應該會越來越好,但沒想到熬到現在、等到是絕望。」阿忠說,現在他雖病重,「但我捨不得兒子,就是這種心情,讓我勇敢,我要拼到最後,希望能再陪他久一點時間。」

住在阿忠父子隔壁的60歲媽媽阿珠婆說,她身體不好,這些年她利用幫兒子顧孫空檔做園藝種植場零工,每月只賺幾千元,「每次阿忠回診回來,他都跟我說『很順利、還好…』這些話,我知道他不敢跟我說太多,我也沒多問,怕知道越多越擔心。」阿珠婆說,最近只要有人叫工她就去做,「希望能多賺點錢幫兒子,也期待老天可憐我這個兒子,從小苦到現在,讓他能平安度過這一關。」阿珠婆說,她的另外2個兒子長年在外地工作,已多年沒有與她和阿忠聯絡互動。

小威班導師說,小威在學校表現不錯,和同學也都相處融洽,「他雖對爸病情不大了解,但有時會提到爸住院,很擔心,學校已辦學產基金救助,我們會持續關懷孩子狀況。」

阿忠大學同學兼好友阿宏說,阿忠人很老實、好相處,「前陣子住院開刀,他媽要顧小威,又沒其他家人可幫忙照顧,我就到醫院陪伴,鼓勵他,現在醫療很進步,一直有抗癌藥物被研發出來,要他不要放棄希望。」

醫院癌症個管師表示,阿忠一家正申請政府中低收扶助,房租每月需4000元,近期阿忠獲公所、慈濟補助共3萬元,但不敷生活、醫療等開銷,親友支持度亦有限,故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暫紓困。(韓旭爾/綜合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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