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1/14

【暖流】女腦中風剖腹早產嬰 老父母顧4孫愁復健路漫長

採訪/攝影 向高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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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迎新的一年,家有新生孫娃,本應家裡氣氛歡樂,但64歲輕度視障的連勝成卻難有喜悅、愁憂更多,他嘆原本預計3月臨盆的31歲小女兒阿娟,去年(2021)12月底突發腦出血中風,緊急剖腹生下7個月早產女嬰,女兒往後復健漫長,「我很苦,只能往心裡吞。」

記者在醫院與連勝成夫妻及癱坐輪椅的阿娟訪談時,見腦出血術後的阿娟左半身手腳完全無力,連勝成的表情始終眉頭緊鎖,他對接下來阿娟往後復健醫病家計,感到憂心忡忡,「以前阿娟做工養她的4個小孩子,剖腹早產的女嬰是她第5個,現在還住在保溫箱裡,但阿娟突然病倒了,小女娃的爸爸忙著顧阿娟復健,如果阿娟不能快點好,孩子這麼多又小,以後她怎麼養孩子長大?」

中風的阿娟(前)坐輪椅探望在保溫箱裡的幼女。(圖:親友提供)
中風的阿娟(前)坐輪椅探望在保溫箱裡的幼女。(圖:親友提供)

連勝成回述,自身與現58歲的老伴賴美亮育有1子2女,阿娟是小女兒,另有大兒子阿翔及大女兒阿珮都已成家有幼子;連勝成早年曾從軍、但提前退伍,後來他做綁鐵及農雜工撐持養家,10多年前砍草時不慎遭飛濺髒物、噴傷右眼感染摘除眼球失明;早年夫妻曾遭倒會上百萬元,多年來他和老伴做工償債租屋度日,前兩年剛將債務清償,稍微喘鬆一口氣,與老伴做點剝蒜頭零工餬口、並幫顧阿娟的4個非婚生外孫。

連勝成又說,阿娟先前國中畢就做工幫家,曾做洗頭妹、服務餐飲工,後來交往前男友,生下現讀小五、三、一及5歲的2兒2女,因前男友家暴,2人在2年前分手無往來,這兩年阿娟在娘家同住,並於旅館做夜班櫃台,每月掙2萬多元負擔4兒生活開銷,「阿娟肯做事,疼顧小孩,但個性倔強,感情方面不太會想,聽不進老人家的話。她1年多前交往男友,我們本來想有人照顧阿娟也好,但有先勸她說,先好好照顧她這4個孩子長大。結果她去年中懷孕時,起先不敢讓我們知道,等我和老伴知道阿娟懷孕時,肚子都4、5個月,她說要生下孩子、以後會努力做事養小孩,沒料到她病倒。」

連勝成(左)與太太賴美亮(右)愁煩中風女兒阿娟長期復健。向高彬攝
連勝成(左)與太太賴美亮(右)愁煩中風女兒阿娟長期復健。向高彬攝

連勝成嘆道,阿娟產檢發現妊娠高血壓,持續服藥控制,阿娟有經濟壓力仍持續做工掙錢,去年11月底在家突然頭痛、意識混亂,家人送醫急救,經查為右腦出血,醫師為保母女胎兒、先送加護病房暫救治,等胎兒大些接生,12月中阿娟腦出血危急,不能再拖,提前剖腹接生孩子,幸好孩子雖7個月早產,到現在僅900多公克,醫師評估健康狀況不錯,「還要待在保溫箱一段時間,養到2千公克再出院回家,現在是阿娟問題大,幸好她意識講話還好,但左半身手腳沒半點力氣,醫師說她需要長期復健,能好到什麼程度很難講。」

連勝成的太太賴美亮說:「阿娟現在中風,一半手腳不能動,我做母親的也是不捨,而且她血壓到現在都還很高,病況仍不穩,我只能安慰她先調養身體,希望她能好到跟以前一樣。」

採訪時,見阿娟的右頭頂尚貼裹紗布,她對自己拖累兩老照顧她復健及家中幼子,感到愧疚,「本來我可以做事養孩子,現在變成要家人照顧,我也很難受,需要自己做心理建設,告訴自己要努力復健,再去做事養孩子,照顧小寶寶長大。」

隨後記者晚間來到位於偏僻部落的連勝成租處,是間僅約15坪老舊平房,屋裡僅3小房,原本擠住連勝成夫妻、阿娟與4子女,及連勝成長子阿翔及2子,一大家子共10人。入屋見陳設簡陋,堆滿雜物,阿娟的孩子們調皮跑來鬧去,讀小五的大女兒小慈幫忙管教照顧弟妹,她說,到醫院探望媽媽,「媽媽頭髮剃光光,剩右手可以動,媽媽好可憐,希望媽媽加油快點好。」

連勝成(右一)與太太在家中照料阿娟的4個年幼子女。向高彬攝
連勝成(右一)與太太在家中照料阿娟的4個年幼子女。向高彬攝

小慈的學校老師說,孩子媽之前忙打工,小慈的外公、外婆很疼顧孩子,外公會教導孩子功課,學校得知孩子媽中風,近期協辦學產基金及富邦基金會急難救助。目前連勝成夫妻及阿娟與4子女共7口,每月領相關低收社福及家扶補助共約3.6萬元,當地公所表示,阿娟復健路仍漫長,尚須時日休養,經評估補助一時不敷醫病家計,再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暫紓苦窘。

目前阿娟住院復健,由娘家兩老及男友輪流照顧,阿娟的24歲男友阿煌說,家中母親洗腎重殘,自身做綁鐵零工;在阿娟懷孕時有商量孩子生下後、兩人結婚,「原本我和阿娟打算做工一起養我們的小孩,現在我照料阿娟復健,打工少,之後要顧小娃,壓力很大,等阿娟好些,我要多努力找工來做。」

連勝成的雙親手足年邁或病逝;賴美亮的二妹阿玲說,美亮姊家長期辛苦,但自家租屋打零工同樣不好過,有時送菜幫點忙。連勝成的鄰居阿秀說,連家兩老為人和善,小孩子多,村人都知生活困苦。

連勝成的長子阿翔表示,冬寒多雨工少,僅敷照顧自家兩兒。連勝成的大女兒阿珮嫁住外地,自家有兩國小兒,先生也做綁鐵零工,「妹阿娟比較不會處理感情事,我之前常念她。真沒料到她突然中風,現在就是先安慰她好好復健,把身體養好,一步步重新站起來。」(向高彬/綜合報導)

賴美亮準備料理晚餐,租處狹小簡陋。向高彬攝
賴美亮準備料理晚餐,租處狹小簡陋。向高彬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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