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2/10

【暖流】少婦癌復發 憂病夫與2女 「還是要堅強」

採訪/攝影 張嘉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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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年來病況起起伏伏,手術再手術,關關難過,最後都沒過,想要多一點和老公、小孩相處時間,這次明知過不了,還是要拼」。30歲阿婷(陳怡婷)2年前罹患子宮頸癌1期,歷經4次手術、放療,今年初復發已是4期,訪視時她因癌細胞壓迫骨盆腔,得不時調整姿勢減緩不適,如坐針氈的難安宛如她目前的心境。

訪視時阿婷臉色蒼白,耐著疼痛說,因長年卵巢囊腫影響月經周期,2年前回診時醫生表示右側卵巢囊腫達8公分,顧及破裂將有生命危險而動手術,因此於手術前例行的抹片檢查確診子宮頸癌1期,接續雖都遵照醫囑並定期回診,但癌指數高高低低,病況始終無法穩定,至今動了3次子宮頸錐狀切除術,去年(2021)8月因膀胱、直腸亦見癌細胞,更進一步切除子宮卵巢,接連近2個月的放療後卻每況愈下,她說:「孩子都生了,只要身體健康,切除子宮我沒太難過,但後來坐不住、站不穩也走不動,詳細檢查發現已經擴散整個骨盆腔,腹腔也有一顆腫瘤。」

阿婷(右)就讀小6的長女(中)見媽媽因癌病疼痛難耐緊握媽媽的手,左為先生,前為次女。張嘉恬攝
阿婷(右)就讀小6的長女(中)見媽媽因癌病疼痛難耐緊握媽媽的手,左為先生,前為次女。張嘉恬攝

阿婷因癌細胞壓迫不時疼痛而緊皺眉頭,從坐姿換跪姿再變成斜坐,調整到稍感舒緩的位置後,她說,醫生很明確地告知「已經擴散,接下來化療爭取時間、延長我和家人相處的日子。很震撼,老公哭得一蹋糊塗,但我卻哭不出來,只覺得如果活不久,讀小六的13歲、小五的11歲女兒怎麼辦?老公遺傳高血壓性心臟病,讀國中就長期服藥控制,不能太勞動,我如果不堅強,多活幾年,女兒還沒獨立我也放不下」。說罷她低下了頭,因難耐病痛直打顫。

阿婷的35歲先生阿賢說,自己因遺傳疾病無法過度勞累負重,病況穩定時做外送零工補貼家計,家計主賴阿婷於小吃店工作收入2萬多,加上低收補助共4萬多元,支應房租1萬2000元後,4口生活打平,去年(2021)疫情升溫影響小吃業,加上阿婷8月子宮切除術後,夫妻雙雙無法工作,當時向在地慈善會求助獲物資協助並幫忙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提撥急難金3萬5000元,支應了3個月房租後,原以為阿婷經3個月休養,加上疫情趨緩,夫妻便可工作撐家,未料阿婷反而癌症擴散,接續他得照料阿婷長期治療,家計僅賴低收殘津、兒少補助每月共2萬798元,不敷房租與4口開銷,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再次從「不指定」急難金撥款紓困。

阿賢看著病妻,突然心有所感,眼淚瞬間潰堤,數次急忙抹去淚水後,他提及,自己讀國中時父親因心肌梗塞暴斃,母親也接連因氣喘驟逝,年長手足當時皆嫁娶,年少的他久久無法面對失去雙親的悲痛,入伍服役前認識阿婷,阿婷母親於她讀幼兒園時已離家,父親在外工作,阿婷由祖母隔代教養長大,兩人因成長背景皆渴望溫暖健全的家庭,彼此皆為初戀惺惺相惜,「我服替代役時,老婆已懷孕,每次放假前、收假後,都挺著孕肚坐長途火車接我、陪我」。阿賢停頓半响,淚水再度不聽使喚滑落臉頰,語帶自責說:「老婆陪我走過最脆弱的時期,結婚時我們一無所有,只有剛出生的大女兒,3人擠在3坪套房,雖然苦,但對未來充滿信心,沒讓她過好日子,現在看她受折磨,我幫不了她,實在很難受。」

阿婷因癌細胞壓迫骨盆腔,起身行走皆困難,11歲次女(左)在旁攙扶。張嘉恬攝
阿婷因癌細胞壓迫骨盆腔,起身行走皆困難,11歲次女(左)在旁攙扶。張嘉恬攝

訪視時因阿婷難耐疼痛,由次女攙扶走回房間躺下,待次女走出房門後阿婷說,希望正值青春期的兩女不因媽媽病況影響情緒,「只讓她們知道我生病不舒服,好好治療會康復,不敢說自己是癌症、好不了。2年一路走來病況都沒好消息,失望中懷抱希望,為了老公和小孩,還是要醫」。阿婷讀小六的長女說,媽媽本來只是定期看醫生,還可以工作,最近卻變得嚴重,常常躺在床上休息,「我和妹妹幫媽媽做家事,我也跟妹妹說要用功讀書,讓媽媽有好心情」。

  社會局社工表示阿婷病後已協辦急難金共約2萬4000元,現病況惡化,將再多方連結資源協助物資與生活扶助。阿婷父親說,自己洗腎、不良於行獨居老家,平時仰賴長照協助起居,「我還有1個兒子也洗腎,還要養讀小1的女兒,能幫的實在不多,女兒不菸不酒,我家族沒癌症病史,一人一款命,女兒得癌症後我心裡捨不得,只能電話鼓勵她孩子還需要她,要堅強」。

  阿賢的姊姊說,還有3個兄弟1個病歿、1個早年出養,另一名單親罹糖尿病體弱,做零工餬口,她自己長年照料腦性麻痺女兒,女兒病逝後她未能適應至今仍長期於身心科就診,「弟媳很乖,和弟弟兩人早婚,但很成熟,情感上弟弟很依賴她,她把家顧得很好,希望主耶穌垂憐弟媳,保守弟弟全家」。(張嘉恬/綜合報導)

阿婷就讀小6及小5的兩女乖巧分擔家務,讓病重的媽媽休息。張嘉恬攝
阿婷就讀小6及小5的兩女乖巧分擔家務,讓病重的媽媽休息。張嘉恬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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