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2/14

【暖流】男突罹癌已4期 憂時間不多「難道只能為妻小做到這裡」

採訪/攝影 向高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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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的農曆春節,對44歲、正接受鼻咽癌4期治療的余東洲來說,內心是艱苦難熬的,憂慮病況忐忑,不知明春能否如今年團圓,他珍惜與身邊妻小相聚時光,孩子的笑語給他勇氣;新春開始,他得撐起身子繼續抗癌。

來到余東洲一家租處,見余東洲臉色凝重,他無奈嘆,已做2次健保化療,近期回診檢查,醫師告知狀況不太好,「我較大的腫瘤有3顆,一顆在鼻咽有7.9公分,另兩顆在脖子有5、4公分,醫師說健保化療沒效,腫瘤沒縮小,建議要改做自費化療,估算療程約20萬,我擔心這筆費用、也怕若再沒效果,腫瘤轉移擴散,會不會就沒救了,我3個孩子還在讀書,以後怎麼辦?但現在,我只能拼下去。」

余東洲(左一)患鼻咽癌四期,他盼為身邊妻小勇敢抗癌撐活。向高彬攝
余東洲(左一)患鼻咽癌四期,他盼為身邊妻小勇敢抗癌撐活。向高彬攝

余東洲回述,小時雙親離異,他由外婆養大,國1中輟做貨車跟車助手,之後開車送貨、曾做綁鐵工、鷹架工,後來與現38歲的孩子母親許翠岑交往,先生下現年15歲、讀國3的大女兒小禎,後來兩人誤解分開3年,那時他另短暫交往前女友,生下現13歲、讀國1的大兒子小哲,再與小哲生母分手,又帶當時僅2歲的小哲,回來與許翠岑復合,兩人再生下現8歲、讀小3的小女兒小羽,之後一家生活至今;近幾年,余東洲與許翠岑兩人以開貨車批些蔬果雜糧,送至偏遠山區村落沿途叫賣,每月約掙8萬元,可敷車貸房租6口家用,原本還可過日;但前兩年,余東洲貸款與友人合夥租地搭棚種菜,未料災損虧掉上百萬元,友人捲款跑路,余東洲虧光積蓄還得償貸,已感經濟壓力沈重。

未料病厄突來,余東洲說,去年中常感到頭痛,先到診所就醫,醫師判是一般頭痛,也說可能是工作操勞壓力大所致,那時他靠止痛藥、藥房買止痛藥水喝,連吃2月沒效,9月到當地醫院以電腦斷層檢查,仍研判僅是偏頭痛,「我那時常覺得頭痛到快炸掉,後來我在脖子摸到兩粒腫瘤,醫師看了說只是肉瘤,再觀察看看、先不用擔心。」後來余東洲回去找原先診所醫師,這回診所醫師覺不對勁,建議轉診到另家大醫院,11月經核磁共振詳查,得到令他先前曾猜想、卻也難過的罹癌消息,「醫師說我鼻咽癌已經轉移淋巴,3顆腫瘤都很大,是第4期,也說這狀況治療比較棘手一點,要有長期抗戰準備。」

病後至今余東洲暴瘦20多公斤、現體重約90公斤,他說,病後食慾差且覺沒體力嚴重頭痛,靠醫師開嗎啡處方藥止痛,「以前都是和太太開貨車去掙錢,現在她要顧我,又不會開貨車,家裡沒工作收入,醫病房租生活都困難,我想到這些,頭很痛、心也煩。」他嘆了氣說,常半夜疼痛睡不著,心裡難過掉淚,「我在想,會不會自己時間剩不多了,我難道只能為家庭做到這裡,對孩子只能付出到這樣而已了嗎?」

余東洲的太太許翠岑聽著先生說的,她安撫先生好好治療,相信能好轉,只是她也無奈道:「聽到醫師講先生得鼻咽癌很錯愕,但那時想若是初期就還有機會,沒想到是4期,心情很低落,怕先生狀況不好,往後一家大小怎麼辦。」許翠岑又說,兩人同居育兒多年都沒辦結婚,原本覺得不差一紙婚約,直到去年底先生罹癌,先生突然有此心願,兩人才辦登記,給彼此信任安心、也是感情的承諾。

余東洲在醫院治療情形。(圖:許翠岑提供)
余東洲在醫院治療情形。(圖:許翠岑提供)

許翠岑在與余東洲認識前,過往有前段離異婚姻、育兩女,21歲大女兒小涵現與他們一家共6口生活同住;20歲二女兒在外地學美髮自力生活;在余家採訪時,小涵說,自己曾讀大1休學,近3年在加油站計時打工,「爸爸(余東洲)對我很疼愛,他像是朋友一樣,我們感情很好,他生病、我也很關心。我現在賺2萬出頭,負擔自己開銷、幫弟妹買文具、家裡衛生紙用品,能幫的有盡力。」

余家讀國3大女兒小禎說,姊弟都喜歡和爸爸一起玩鬧,但爸病後心情悶,姊弟比較不敢打擾他休息。讀國1大兒子小哲說,擔心爸病況有狀況,希望爸趕快病好。讀小3的小女兒小羽說,之前到醫院探望住院爸時,「看到爸爸、我有掉眼淚,他生病很可憐。」

當地公所社會課表示,余東洲夫妻列工作人力,一時難符低收,現正協辦相關急難紓困,一家同住6口現無每月社福補助,經評估余東洲抗癌漫長,經評估再轉介蘋果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暫紓病窘。

余東洲(右)頸部有轉移腫瘤,太太許翠岑指著腫瘤部位。向高彬攝
余東洲(右)頸部有轉移腫瘤,太太許翠岑指著腫瘤部位。向高彬攝

許翠岑的娘家父逝、母老邁,她大妹阿雅說,姊夫個性和善、疼愛孩子「沒想到姊夫一得癌就是第4期。我和先生租屋做工養4個小孩,沒辦法幫什麼忙。」余東洲的雙親離異多年,老母在部落獨居,小妹阿姿說,手足共5人,東洲哥排老3,「兄嫂對家人都很照顧,孝順老人家,他們以前開菜車,三不五時就繞回部落看老母。我和先生做農,家裡有兩個小娃、我肚裡懷一個,我很想幫哥哥,但心有餘力不足。」

余東洲的10多年老友阿德說,早先一起做搭鷹架工時,才相認原來是同部落族人,「東洲以前做工蠻認真的,很好相處。我去年10月得肝癌,沒想到接著換他患鼻咽癌,現在我們都在抗癌,一起相互打氣,要努力為家人活下去。」(向高彬/綜合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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