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3/16

【暖流】父突中風 高二女助母與嬤一起拼扛家

採訪/攝影 向高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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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對我們很好,我晚上睡不著,都去找他聊天,我的心事都跟他講。但他突然中風,現在他右邊手腳不能動、講不出話,我很擔心他會不會好。」讀高二、17歲的小莉和記者談他的45歲父親王振鑫,講著,她哽咽難過掉淚。

晚間記者來到小莉家的巷弄租屋處,屋裡桌椅擺設簡單;小莉的71歲祖母阿温婆見到記者親切問好,記者跟她說明來意,阿温婆面露愁容說,最近心情好苦惱,本該扛家的男丁病倒,43歲媳婦阿萍是越配新住民、做拔菜零工賺沒多少錢,這一家的老弱婦女往後怎麼辦,「我做媽媽的,兒子自己生的,他的高血壓和糖尿病都是遺傳我,我看到他病成這樣,真是捨不得。」阿温婆的夫逝多年,另有已成家的長子阿星,阿温婆這些年都與小兒子王振鑫一家、共6人生活同住。

阿温婆(左一)愁兒子中風,煩惱媳婦阿萍(右後)及3孫女家計,右綠衣者為就讀高二的小莉。向高彬攝
阿温婆(左一)愁兒子中風,煩惱媳婦阿萍(右後)及3孫女家計,右綠衣者為就讀高二的小莉。向高彬攝

接著,阿温婆手指客廳牆角,「我有想好,等他好一點出院,找一張病床,就讓他睡那裡,我睡旁邊椅子陪他,幫他手腳做復健,肉鬆攪稀飯餵他,一定要讓他快好起來。」

小莉回述,父親病前曾做開貨車送磚頭、水泥,近4年做送瓦斯臨時工,每月賺約二萬多元,雙親生有她及14、7歲的就學中兩妹、共三女,祖母阿温婆有多年糖尿病及高血壓,需每天注射胰島素,母親平常照顧祖母及三餐家務,這兩年早上趁空出門做零工、每月掙一萬元幫家用,原本一家六口租屋還可過活。

未料病魔突襲,小莉說,父親體型矮胖、體重100公斤,本身有高血壓,但之前從沒服藥控制,父親一月中出事那天,人在外面、他突然不舒服,自己叫計程車衝到醫院急診室,「他到急診室就昏倒,護理人員幫他急救,我們接到醫院通知,趕到醫院才知他左腦中風出血,醫師說他出血很嚴重,在加護病房救治快一個月才轉普通病房,現在仍住院做復健。」

小莉又說,父親現在雖清醒睜眼,但理解時好時壞,還不能講話,「醫師說爸爸的語言和肢體,需要很長時間復健,不知道可以好到什麼程度,要恢復做工,應該有點困難。」

王振鑫難過自己病倒,嚎啕掉淚。向高彬攝
王振鑫難過自己病倒,嚎啕掉淚。向高彬攝

小莉原本假日在韓式餐館打工,每月掙四千元零用,如今父親病倒,她對幫忙往後家計有想法,她說,從前看爸媽做工辛苦,家境本就不好,自身對讀書興趣不大,本就打算明年高職畢後不升學,去工作幫家,「如今爸爸復健需照顧,阿嬤有年紀了,我有打算轉夜間部,白天打工和幫顧爸,若還是不行,我就先休學忙家裡的事。」

一旁的小莉母親阿萍聽見女兒說的,她的中文仍有濃重越語腔,阿萍說,幸好大女兒小莉懂事乖巧,「都是小莉幫我處理先生生病、和跑醫院的事,不然我都不太懂怎麼做。」阿萍也坦言,在先生病前,夫妻感情稍淡、兩人話不多,「先生對女兒好,他是疼女兒的好爸爸,現在他病倒,總是夫妻,我也很擔心,我希望他快好起來,不然我一個人要顧婆婆、女兒,又要照料他,靠我一個女人真的扛不動。」

讀國二的二女兒小雅說,父親習慣把話藏心裡,有委屈也不太多說,「爸爸對我們很好,小學時,要家長參加的課外活動,爸都會來參加。希望爸和病魔對抗,快點好,我們家可以恢復到以前樣子,一起聊天。我知道媽媽和大姊現在很有壓力,我希望自己快長大,可以幫她們做事,減輕她們的壓力。」讀幼兒園大班的小女兒小婕說:「想爸爸,希望他快好,帶我出去玩。」

就讀高二的小莉在家負責洗碗、洗衣等家務。向高彬攝
就讀高二的小莉在家負責洗碗、洗衣等家務。向高彬攝

探訪時,記者經醫院社工陪同,至病房探訪王振鑫,見他接鼻胃管,頭頂手術處裹紗布,記者問他知自己生病了?他聽見,楞想一會、重複講:「我…我…我…我…」接著他表情難過,皺眉嚎啕掉淚。

目前王家母親阿温婆每月領國保年金約4600元,王振鑫夫妻及三女尚無每月社福補助,當地社福中心社工已介入關懷,協辦急難紓困及協辦低收資格。當地醫院社工表示,正評估補助醫療照護,後續協辦王振鑫身障鑑定,病人尚須時日復健,一時六口房租家計困難,經評估再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暫紓病窘。

阿萍的越南娘家雙親都過世,手足無力幫忙。王振鑫的大哥阿星坦言說,弟頭腦較憨直,兄弟個性差異大,平常往來互動少,「我自身做工,賺不多,能幫有限,我跟老媽說過來跟我住,我來照顧她,但老媽說不放心那三個孫女和中風弟弟。」

王振鑫的舅舅阿建伯說,外甥振鑫做工租屋養3個孩子,本就不好過,振鑫從前很敬重他這舅舅,「大姊阿温以前很疼顧我,現在振鑫中風病倒,大姊找我幫忙,因為我太太也中風,我知道家裡有病人的艱苦,我雖然也不好過,快70歲已經沒在做工,就暫時先幫他們付每月房租1萬元,能幫多久不一定,但我盡力做,總是不忍心看到自家親人受苦。」(向高彬/綜合報導)

阿温婆本身有糖尿病、高血壓,「媳婦、孫女幫忙顧我。」向高彬攝
阿温婆本身有糖尿病、高血壓,「媳婦、孫女幫忙顧我。」向高彬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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