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3/31

【暖流】癌婦為養子求活 盼「完成人母的階段責任」

採訪/攝影 韓旭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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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時,見55歲阿英嬸(謝傅美英)右頰手術部位變形嚴重,頸部插著氣切管,嘴無法閉合,口水不時滴落,她說,19歲養子小明還在讀書,原本盼再做工撐家4、5年,待孩子大學畢業,她就可完成人母的階段責任,未料卻病倒、罹患頰粘膜癌第4期。

阿英嬸手按氣切孔,語言含糊說,她與64歲老伴阿男伯(謝文男)生育現37歲、34歲的一對子女,已各自嫁娶多年。早年夫妻做寄養家庭,接受政府委託暫時照顧遭受虐待、棄養等不幸的孩童,「我們做了5、6年寄養家庭,待在我家的孩子,時間短的2個多禮拜,時間長的2個多月,這些小朋友來來去去,他們都是天使,我們都很疼愛。」阿英回憶說,小明一出生就被生母棄養,之前曾待過其他寄養家庭,約2歲時送來她家,「一待就是3年多,之後政府社工原本安排出養國外,但我們顧久了、有感情,夫妻便決定收養他,小明變成我們第3個的孩子,之後就停止寄養家庭工作。」

阿男伯(左)幫罹癌的太太阿英嬸(中)管灌營養品,19歲養子小明因車禍後遺症暫休學。韓旭爾攝
阿男伯(左)幫罹癌的太太阿英嬸(中)管灌營養品,19歲養子小明因車禍後遺症暫休學。韓旭爾攝

一旁阿男伯見太太說話吃力,又不停咳嗽,邊抽了衛生紙給阿英嬸擦拭口水、邊接著說,這些年來,他做建築板模零工,太太做清潔工,夫妻再利用空檔在手足共有約6分大山坡地種芒果、咖啡等作物,夫妻每月共掙約4萬多元養家,一家尚能平穩度日。

阿男伯又說,太太嚼了30年檳榔,去年4月發現右臉頰潰爛不癒,就醫查是頰膜癌4期,當時醫生評估腫瘤太大無法開刀,先做化療控制,「但打了2個多月化療藥後,竟發現癌症轉移肺部,只能先手術切除肺臟病灶,續做化療,去年底才動刀切除臉部腫瘤,並取大腿植皮補肉。」

阿男伯說,太太術後只能靠鼻胃管灌食,目前仍需每周做門診化療及服用健保標靶藥控制病況,現他需顧癌妻,無法做板模零工,雖盡力顧自家芒果、咖啡果樹,但每年才收成一次,能掙10餘萬元,現在還不到季節,對家裡經濟還沒有幫助,太太營養品、往返醫院交通開銷每月約2萬元。

阿英嬸已婚的37歲長子阿祥說,他育有8歲雙胞胎、5歲的3個兒子,這些年來做怪手司機月賺4、5萬元養家,過往每月盡力給爸媽付1萬元房貸。只是他因工作過失被判刑7個月,「後續還得賠人幾十萬元,在經濟上現在比較困難。」阿英嬸34歲女兒阿綺說,她單親育8歲一女,做農田雜工每月只掙2萬多元,「每月只能擠出2、3000元給娘家。」

阿英嬸(右)定期住院做化療,先生阿男伯陪伴照顧。(家屬提供)
阿英嬸(右)定期住院做化療,先生阿男伯陪伴照顧。(家屬提供)

提及養子小明,阿男伯面露欣慰表情說,自己所生2子女都不愛讀書,只有高職學歷,現在只能在大太陽底下流汗、靠勞力討生活,「而小明從小就肯讀書,也很懂事乖巧,8、9歲時原住民母語就說得比哥哥、姐姐好,很有語言天份,去年考上國立大學、讀語文相關科系,我很希望他畢業後人生能好發展。」

阿男伯嘆氣又說,小明知道媽媽生病、家裡經濟緊,上大學後,辦學貸繳學費,平時除做校內行政工讀,又做家教,每月賺7、8000元應付自身零用開銷,「只是沒想到2月中騎車回家途中,不小心發生自摔車禍,造成腦出血,雖然手腳活動、記憶認知能力沒受影響,但現在還常眩暈、頭痛,視力模糊不清,只能辦理休學在家養病,目前也無法分擔照護工作,預計9月再回學校讀書。」

19歲小明說,他讀國中時偶然看到家裡戶籍資料,才知自己是被領養孩子,「爸媽對我很疼愛,是不是親生的都沒關係,對我來說,爸媽就是我唯一的爸媽。」小明說,媽媽個性堅強樂觀,相信她一定不會被癌症打敗,「希望媽要加油,等我畢業之後,一定會努力找到好工作、賺錢孝順她。」

記者採訪時過程中,阿英嬸二姐阿麗婆送來她早上到市場買的蔬菜、水果,阿麗婆說,娘家共4手足,阿英排老么,「小妹罹癌病倒,我心情很難過,只是我退休在家顧孩子,經濟沒法多幫,只能到菜市場或到大賣場時,就多買一些送來,我會天天禱告,給她信心度難關。」

當地村長表示,阿男伯近幾年來因雙膝關節退化,板模零工叫工機會少,原本收入就不多,目前夫妻領原民及殘障補助共8837元,近1年來已協助申請公部門急難救助,以及轉介數間民間慈善單位申請單筆急難金,陸續補助共10餘萬元,但已用盡於阿英嬸醫病及一家生活開銷,考量阿英嬸抗癌過程仍漫長,再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關懷。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紓困。(韓旭爾/綜合報導)

阿男伯利用照顧太太抗癌空檔照料種植的咖啡果園。韓旭爾攝
阿男伯利用照顧太太抗癌空檔照料種植的咖啡果園。韓旭爾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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