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4/18

【暖流】綁鐵工右頸長硬塊發現罹舌癌 憂妻難育3子

採訪/攝影 韓旭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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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時,來到34歲阿倫(王凱倫)一家居住的部落老舊房屋,他坐在沙發上歇息,頭髮因化療副作用掉落,外表看來尚壯,但臉色顯得憔悴,他因切舌治療4期舌癌,講話略帶含糊。阿倫無奈說,前陣子住院手術時,同層病房住的都是頭頸癌病人,「我身體好些時,常去樓層的天井花園走一走,看到很多病友,跟他們相比我最年輕,感慨自己不該在這個年紀得病。」

阿倫接著說,醫生告知病情那天,「我聽到『舌癌』這2個字後,先是腦筋一片空白,醫生接下說了什麼我都不知道,心裡就是擔心醫病期間我不能工作,家裡經濟開銷怎麼辦?」阿倫說,更怕萬一治療不順利,「家裡沒有我,剩太太一個人,要怎麼養大3個才讀國中、國小的兒子,這個家裡將來怎麼辦?」阿倫平淡說著,雖表情沒太大起伏,但眼神看得出他的憂愁。

阿馨(右2)和3子幫罹患4期舌癌的先生阿倫(右3)手術傷口換藥。韓旭爾攝
阿馨(右2)和3子幫罹患4期舌癌的先生阿倫(右3)手術傷口換藥。韓旭爾攝

阿倫表情懊悔說,他國中畢業後就建築綁鐵學徒,跟著同事前輩抽菸、嚼檳榔,有時也飲酒,去年底脖子右側長出硬塊,拖到今年1月長到像雞蛋大才就醫,查出竟是舌癌4期、癌細胞轉移淋巴,「醫生說腫瘤主要位置在舌根,所以口腔、舌頭沒有破皮潰爛,這病跟我自身菸檳榔酒問題有關,唉!早知如此,打死我也不碰那些東西了。」

阿倫說,他1月底確診罹癌後,先做2次前導性化療讓腫瘤縮小,3月中手術切除病灶,後續還得做化、放療,療程至少需半年以上。

一旁阿倫37歲太太阿馨(曾美馨)回述,和先生是鄰近部落同族人,自幼相識,夫妻婚後育有現各15、13及12歲的就學3子,一家與56歲婆婆、25歲輕度智障小叔及74歲外婆同住,多年來夫妻同做建築綁鐵零工掙錢養家,兩人每月約5、6萬元收入支應8口開銷,經濟很緊,但還能一天過一天。「只是現在先生一生病,等於家裡沒了主要經濟來源,我要擔心先生的病,又要擔心錢,壓力真的很大。」

在阿倫罹癌後,太太阿馨有時仍趁先生治療期間空檔打點零工,只是每月掙不到萬元,阿馨說,她愁煩的不只家計,還有先生罹癌後情緒問題,「阿倫生病前比較開朗,平時總是有說話笑,是很熱情的人,這陣子雖因舌癌手術、講話不方便,但變得很沈默,常坐著發呆半天,問他怎麼了,都回『沒事』,我想他可能在擔心家裡經濟,很怕他會有憂鬱症。」

聽到太太話語,阿倫說,前陣子動完手術出院時,「醫生對我說,療程還沒走到一半,要我不要緊張、不要想太多,就好好在家休養,心情放輕鬆,壓力和焦慮對抗癌不是好事,想照著醫生的說法做,但很難,我和太太只要一天不上班,家裡可能買菜都成問題了,怎麼可能不擔心有的沒的。」阿倫說,現在他只希望能快點完成療程,快點再做工養家,「我知道癌症這種事說不定,尤其自己已是第4期,什麼時候復發不知道,我的想法就是趁還能做工時盡量賺錢,把握機會多對家庭、孩子多付出一點,承擔當爸爸該負的責任。」

與阿倫一家同住的56歲媽媽阿貞婆說,老伴已逝,育有3子、阿倫排老大,她早年還能做農田雜工掙錢,近5、6年因雙膝退化無法再做粗活,只能待家裡幫阿倫顧3個孩子和自己智障次子、年邁母親,「阿倫從小就懂事顧家,雖不會讀書、掙錢不多,但賺的每一分錢都用來照顧家人,他是我們的支柱,如果沒有他,我們也沒法生活。」阿貞婆哽咽說,得知阿倫罹癌,「我的心像被刀刺到一樣痛,鼓勵阿倫雖然癌已是的4期,但不要氣餒,他還年輕,還有機會,我們聽醫生的安排,加上信仰、神給的力量,一定能度過難關。」

讀小六的小翰(後)幫罹舌癌的爸爸阿倫按摩。韓旭爾攝
讀小六的小翰(後)幫罹舌癌的爸爸阿倫按摩。韓旭爾攝

阿貞婆提及智障的25歲次子阿杰,她搖頭嘆氣說,阿杰5歲時感染腸病毒造成腦炎,治癒後影響智力,且常發作癲癇,領有輕度智障證明,「以前阿倫曾試著帶阿杰一起做工,只是阿杰常情緒失控,且只要天氣太熱就常發作癲癇,曾在工地發病叫救護車掛急診,老闆也不敢用。」阿倫74歲外婆說,她每天跟上帝禱告,希望孫子平順,早日康復。

阿倫23歲小弟阿世說,他與大哥雖差11歲,但兄弟感情很好,「爸往生前身體就不好,所以大哥國中畢業就出社會工作賺錢分擔家計,我等於是他幫忙養大,只是我也做綁鐵零工,收入不穩,又有自己的家庭小孩要顧,只能不定時盡力拿幾千元分擔媽媽生活費。」

阿倫讀國二的長子小豪說,爸病了,全家人心情都不好,還記得他剛上國中時,決定住校接受排球訓練,「那時爸對我說,自己選擇的路就要走下去,千萬不要放棄,撐過去就是自己的。」小豪說:「希望爸自己能像他跟我講的話一樣,堅持下去不要放棄,他的病一定會好的。」

阿倫讀國一的次子小恩說:「希望爸爸身體健康,我以後不會調皮、會乖一點,也會幫忙做家事,讓爸爸心情好一點。」讀小六的三子小翰說,爸生病住院時,「我常跟他視訊,問他好嗎,我希望他快好起來。」

當地社工說,阿倫一家領有外婆老年年金、阿貞婆原民給付及大弟阿杰身障補助共約1萬1000元,已協助申請公所急難紓困金2萬5000元,阿倫抗癌時日仍漫長,營養品開銷每月約需8000元,太太阿馨利用空檔做工收入微薄難撐家,經評估再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暫紓困窘。(韓旭爾/綜合報導)

讀國一的小恩平時會主動幫忙做家事。韓旭爾攝
讀國一的小恩平時會主動幫忙做家事。韓旭爾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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