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流】洗腎男相依中風爸 盼有好起機會「顧父終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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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苦之人最怕病痛來磨，原本58歲阿鋒（曾仁鋒）做清掃零工，在鄉間陪顧88歲老父親阿鑫伯，但阿鑫伯1月初顱內出血，術後肢體乏力，未料阿鋒2月中發病心、腎衰竭，裝支架及需終生洗腎，阿鋒嘆道，「父子都病倒，接下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記者午後在田野鄉間轉入一條小巷弄，來到一處老舊房子，入屋裡見到阿鋒，他中午剛洗好腎，回到家中不久，正照料老父吃飯；阿鋒的臉色疲憊暗沈，「我洗腎的醫院距離有點遠，也沒有交通車能坐，我都是騎車來回，洗完腎騎車回來時候都蠻累的，我就慢慢騎。我還在適應洗腎後的身體狀況，我也要調適心情，自己是病人了，飲食喝水方面都要注意。」
阿鋒回述，現居處是父伯輩的家族老屋，父親年輕時離家鄉出外跑計程車，早年與亡母育有他及兄姊共3子女，母親30多年前病逝，那時手足都已成年，之後父親跑車度日，兄姊各自離家婚嫁，「老爸再交往同居人，後來他老了，兩人感情淡了，老爸10多年前自己回到家鄉養老，先前我和大哥不時回來探望，給點生活費，原本他除了重聽，蠻硬朗的，還能種菜，顧自己生活。」阿鋒也說，大姊阿芝曾罹乳癌、與父親及他因意見不合，4年前斷了往來；大哥阿洋則因生意失敗，2年前跑路失聯。
阿鋒提起他的起落人生，早年曾創業開小印刷廠及展場布置公司、皮件批發等工作，但遭遇SARS停展致虧損及經營不善虧損欠債；原有一段無生育子女的婚姻，9年前因債務及個性不合離異，這幾年他擺攤賣皮件，自己餬口度日，「但疫情開始後，生意差，外頭租屋開銷大，加上老爸身體大不如前，我去年中回家和他住，騎車去做廠區大樓的人力派遣打掃清潔工，每月掙2萬餘元，日子可過。」
未料年初病厄突來，阿鋒說，父親1月中在家跌倒，送醫救治查是顱內出血，術後幸無嚴重癱瘓，「輕微腦中風，但老人家體力差很多，沒什麼力氣，站不太起來，大多數時間躺床上，我幫他弄吃的、清洗便盆。」阿鋒本身有糖尿病及高血壓，之前都沒回診就醫，「2月初我曾打第1劑疫苗，有覺得比較疲累，後來2月中我陪老爸到醫院回診，但主治醫師看我臉色差、雙腿水腫嚴重，他說我應該有狀況，建議我住院詳查，原來我已經心臟衰竭和末期腎衰竭，先裝3支健保給付的支架，同時洗腎；醫師評估認為和疫苗無關，應該是我長期糖尿病和高血壓的病變。」
目前阿鋒每周3天返院洗腎，他愁往後父子生計，「我有找工頭讓我做做看，排班在洗腎隔天，看能不能撐做，結果才做1小時，人就頭昏沒力了，工頭說怕萬一出狀況，他沒法承擔風險，不敢用我。」阿鋒打算再隔些時候，若體力好些，再重新找體力能負荷的零工。
由於阿鋒體力有限，每周有5天早上及中午有長照居服員協助父親的餐食及擦澡，「老爸頭腦有些退化，他對我較信任，平常愛吃鍋貼或什麼青菜，我能做的、就幫他弄好。」但阿鋒煩惱自身病況難料，擔心哪天若比老父先走，「我會盡力聯絡找哥姊，老人家老了，以前恩怨，都過去了。為人子女能做的，是把老人家照顧終老。」採訪時，見阿鋒幫父親倒水吃藥、撐扶上便盆，阿鑫伯跟記者說，「我生病沒力氣，我這個兒子煮我愛吃的，他照顧我。」
阿鑫伯的小弟阿來家住鄰近，弟媳阿香婆說，夫家手足都老邁或病逝，各有家庭無力多幫，「這祖厝大家有持份，兄弟知阿鑫哥困難，讓他們父子住，很久沒看到他女兒和大兒子了。現在阿鋒洗腎病了，父子生活困難，有時我們拿點吃的幫忙。」
阿鋒之前打零工同事阿鎮說，工頭蠻欣賞阿鋒做事勤快認真，「工頭本來要讓他做做看，但他真是不夠體力。他病後，我去他家探望，他還得照顧老父，蠻辛苦的。」
目前阿鋒父子每月靠阿鑫伯的輕度身障中低老人補助7759元，當地慈善會曾撥急難金8千元，阿鋒尚待身障鑑定，當地社福中心社工協辦身障補助及急難紓困，經評估阿鋒父子生計窘苦，再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暫紓病窘。
專長研究老人福利及長照議題的實踐大學社工系助理教授曾煥裕表示，若中低收老人已達到重度身障者，照顧者可申請每月特別照顧津貼，「以這案來看，主要照顧者兒子病倒，非兒子所願意，此時有社會資源介入關懷，讓兒子安心治療，若他身體好些，或有機會再工作，陪伴老人家安養天年。」
長期關懷弱勢家庭的恩加貧困家庭協會總幹事楊靜齡說，在此家庭急難危際，外界先伸援，讓洗腎子安心調養身體、陪顧老父，洗腎子及當地社工再盡力聯絡找到大兒子及女兒，相互協調日後病殘老者的照顧責任，「兩個生病者生命時間可能有限，以人情來看，從前就算家人間有怨懟不滿，若趁此事件時機，把仇怨化為諒解、重新修補情感，家人和解和好，也是避免人生留憾的好事。」（向高彬／綜合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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