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6/29

【暖流】深山部落男罹癌 7旬母嘆日子本來就苦「 現該如何」

採訪/攝影 向高彬

基金會編號 A5357:線上捐款

原本71歲馮麗華與她51歲獨子阿雄(周文雄)住在非常偏遠深山小部落,阿雄曾車禍遭撞及3年前做伐木零工被樹木壓傷腿骨後,僅有雜工,兩母子勉強溫飽,但馮麗華愁阿雄5月突患食道癌四期,「本來日子就很苦,現在該怎麼把兒子的病醫好。」

由於疫情管控病房進出,記者5月底在病房外與馮麗華初訪,當時阿雄正在病房內進行第1次化療。馮麗華說,阿雄住院及返家都由她陪顧,做好這次化療出院,等醫院通知再返院,「醫師講阿雄先做6次化療、1個月1次,還要做30次放療,然後評估他的狀況,再繼續後面的治療。」

馮麗華(右)在醫院照顧罹食道癌四期的獨子阿雄。(圖:馮麗華親友提供)
馮麗華(右)在醫院照顧罹食道癌四期的獨子阿雄。(圖:馮麗華親友提供)

馮麗華愁小時深山家貧,沒上過學、也不識字,醫師或護理人員總是為她耐心說明阿雄病情及治療,說著,她濕了眼說,阿雄也知自己癌病嚴重,不一定能醫好,「他跟我說不要醫了,我哭著跟他講,你走了,我怎麼活下去。你要相信醫師,也要相信神,媽媽每天都為你禱告,會好起來的。」

馮麗華回述,與已故老伴周春風育有4女1子,獨子阿雄排行老二,其他4女都出嫁在外,但或夫病中風、喪偶寡居、或養育就學孩子,打零工租屋難幫娘家,阿雄早年曾有前段離異婚姻、與前媳育有2女,21年前離異、兩女都歸前媳,彼此多年無往來,「阿雄以前在外地做粗工,15年前被酒駕肇事撞腿骨折,傷後右腳略跛,對方也沒錢賠,阿雄沒力再做外面的粗工,回山上來陪我們兩老,打點農雜零工,3個人剛好過日子。」

只是提及癌病苦纏,這回已不是馮麗華家第一次面對癌魔折磨,馮麗華的已故老伴周春風12年前患扁桃腺癌,「那時阿雄跛腳打零工,沒辦法負擔老伴醫院往返治病營養開銷,當年村長幫我們聯絡蘋果慈善基金會求助,收到讀者愛心捐款39萬多元,按月撥款幫忙,給先生安心醫病2年,老伴70歲走時、辦了後事,這份恩情到現在,我都很感謝。」

馮麗華愁煩癌子重病,不知如何是好。向高彬攝
馮麗華愁煩癌子重病,不知如何是好。向高彬攝

馮麗華繼續講,這幾年阿雄在深山部落打工,但阿雄3年多前做伐木零工時,不慎被倒下樹木壓傷腿再次骨折,此次傷後,阿雄跛腿再難走遠爬坡,近3年阿雄靠好心村人同情,有時給點輕鬆雜工,每月盡力掙約3、4千元,加上馮麗華老農津貼7759元,村長送米油救濟物資,母子在家旁種點青菜或採野菜,勉強溫飽三餐,「阿雄對我很孝順,他很愛乾淨,掃地家事都是他在做,他都講不要讓我太累。我本來一天天過日子,哪天我時間到了,有阿雄送終,沒料到阿雄竟罹癌。」

馮麗華說,阿雄平常不喝酒不吃檳榔,有每周抽1包煙,5月初他說吞嚥困難,又說疲累很不舒服像重感冒,到部落診所打針沒效,下山到地區醫院住院沒查出來,再轉到市區大醫院詳查,「醫師說已經是食道癌第四期,他不能吃東西,醫師在他肚子打洞、管灌營養品,要做很多治療,醫師鼓勵我們,有機會可以好,要拼一拼。」講著,馮麗華哽咽地說,家裡困難又需要幫忙,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怕兒子比我早走,以後我一個人怎麼辦。」

記者與病房中的阿雄電訪,他愧疚地說,母親年紀大了,應該是做兒子的照顧母親,但他病倒,讓老人家操心煩惱,還給老人家照顧,真是不應該,「我很怕媽媽為了顧我,也累倒怎麼辦。我每月交通往返治病和管灌營養品,至少近萬元,家裡沒這個錢。」

馮麗華與癌子阿雄的深山住家。向高彬攝
馮麗華與癌子阿雄的深山住家。向高彬攝

馮麗華的三女兒阿菊說,4姊妹出嫁在外地,各有家計困難、難多幫娘家,大姊阿玉的先生4月中風病殘半癱、需長期復健,二姊阿香寡居租屋打零工,自家租屋打零工、養3個就學孩子,小妹阿花家也是租屋打零工、養3就學子女,「我們家以前就窮苦,只國中畢業或中輟、沒專長也沒好工作,長大後打零工過活。哥的個性木訥少話,一直都是他在山上顧老人家,他病倒,媽找我們幫忙,但我們也很困難,所以再次向蘋果慈善基金會求助。」馮麗華的二女兒阿香也說,感謝當年蘋果慈善基金會的讀者愛心,幫忙度過那時父病終老,「沒想到12年後哥病倒,再次需要大家幫忙。我雖無法出錢,但能出力幫哥做的,我都會盡力。」

目前馮麗華母子每月領老農津貼7550元,難敷長期醫病營養家計,醫院社工師評估醫療補助,當地村長正協辦公所急難紓困。蘋果慈善基金會獲悉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暫紓山間病苦。

新竹縣都市原住民關懷協會社工督導張詩涵表示,下山打拼生計的族人常因專長學歷有限,打工地零工付房租後,已無餘力再幫老家家人,在山上族人又因山上工活少,僅能溫飽,難有積蓄保險,「山上生活一旦生病,因缺錢想籌錢醫病,加上下山就醫交通不便,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到晚期難醫,這類深山邊緣家庭患重大傷病時,特別辛苦。」長期關懷原民弱勢家庭的教會師母江秀慈、本身也任原家中心社工督導,她說,阿雄年輕有機會,此時有外界愛的力量幫忙阿雄,「給阿雄撐起希望,讓他有力量,不要放棄抗癌,等日後康復好轉,可以繼續照顧老人家。」(向高彬/綜合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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