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7/13

【暖流】兒媳接連中風無法自理 嬤顧幼孫「不知如何是好」

採訪/攝影 向高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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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若有一人中風病殘就已辛苦,無奈夫妻接連中風病倒,家住深山偏遠部落的高雅雯夫妻一家現正遭遇這困境,40歲高雅雯前年底腦幹中風病癱,原由同齡先生高政智照顧她及4歲小兒子,未料高政智也於6月腦出血病倒,家中的21歲長子及17歲升高三次子,一時忙亂手腳、不知如何是好。

炎夏蟬聲唧鳴,記者驅車翻山越嶺,經蜿蜒彎曲長途山路,路旁幾處緩坡見有成片大面積翠綠高麗菜園,傍晚到深山原鄉部落的高雅雯一家住處。屋裡見高雅雯癱坐輪椅,右側手腳完全垂軟無力、得用安全束帶綁好避免滑下,她59歲婆婆王美澐在旁照料,4歲小兒子小恩非常調皮好動、在旁跑來跳去;大兒子小興從屋後拿水出來讓高雅雯服藥,高雅雯用略有力氣的左手拿藥,慢慢喝水。

高雅雯(右二)愁煩夫妻接連病殘,最憂4歲么兒(左二)。右一為服志願役長子,左一為婆婆。向高彬攝
高雅雯(右二)愁煩夫妻接連病殘,最憂4歲么兒(左二)。右一為服志願役長子,左一為婆婆。向高彬攝

記者還沒與高雅雯訪談,已可從她表情感受到強烈愁緒,她的意識清楚、可聽懂詢問表達,但語言功能受損,僅能簡單語詞回話、語聲含糊,問她家裡困難?她回:「我中風了、先生也中風了,先生還在醫院,有困難。」又問擔心什麼?她想了想、濕了眼回:「煩惱小的、比較煩惱他,還小。」又問她心情?她說:「事情碰到了,現在不知道怎麼辦,交給上帝和禱告。」

婆婆王美澐曾換人工膝關節、中度肢障,行走略跛,她回述,自身與亡夫育有3子2女、小女兒尚讀專二,其他子女都已婚各有就學子女,中風病倒的政智排老四;政智與媳婦雅雯是國中同學,相戀婚後先生2兒,夫妻本來沒想再生、媳婦也已結紮,未料4年前意外懷孕生下么子小恩,小天使來報到、家裡熱鬧些,政智多年來靠做山上農雜工,自家有地種點菜,和幫人砍高麗菜,撐扛一家5口生計,21歲大兒子知父親做工辛苦,2年前簽服志願役士兵幫扛家計。

中風的高政智在醫院治療復健情況。(圖:家屬提供)
中風的高政智在醫院治療復健情況。(圖:家屬提供)

王美澐又說,兒媳兩方都有家族遺傳高血壓,先前有時服藥,先是媳婦雅雯前年底突發腦幹中風,原本近全癱,當時政智照顧復健大半年,「這1年多來政智幫她換尿布餵藥、抱上抱下做復健,帶小恩到托兒所,還要打零工,以前都是媳婦照顧家,媳婦病倒,他一個大男人忙裡忙外,真的很累,媳婦復健後雖仍癱臥,但左手有力氣可以拿湯匙和刷牙。本來想再過幾年,對讀書有興趣的二孫子小鴻大學畢業工作,政智就輕鬆了,沒想到又出狀況。」

王美澐說,6月初出事那天,她剛好回山上探望,進屋內發現小恩嚎啕大哭:「爸爸躺地上起不來」,見政智尿失禁已昏迷,房內癱媳也無力求援,「我趕緊叫救護車,車子一路飆送到醫院,但當地醫院沒法處理,我們轉診到外地大醫院,查是左腦出血中風,動開顱手術救回一命。」政智現已睜眼醒轉,但意識仍混亂,語言功能受損難表達、右側手腳乏力,王美澐說,醫師告知需長期復健,能復健到什麼程度還難說,近日政智剛轉回當地醫院,繼續復健療程。

服志願役的長子小興(左)休假返家探母,憂自己的薪水已難敷父母的安置醫療,右為4歲小興弟弟小恩。向高彬攝
服志願役的長子小興(左)休假返家探母,憂自己的薪水已難敷父母的安置醫療,右為4歲小興弟弟小恩。向高彬攝

王美澐憂心兒媳接連病倒,4歲小孫子小恩仍天真不懂事,長孫小興在部隊、老二小鴻要升高三,她先來幫忙,心裡發愁往後長期家計,「我只能先把小恩帶在身邊照顧,暑假期間政智若尚不能出院,小鴻還可以顧一下。家裡沒人力可照顧癱瘓的媳婦,到時侯,兒媳兩人都要先找機構安置,若復健好些再接回。」

王美澐苦惱地說,但兩人安置費估算得8萬元,若日後有托育補助仍得自付差額3萬元以上,小興志願役每月3萬多元難敷負擔長期沈重開銷,何況還有小鴻及小恩的讀書生活開銷,如今讓她愁煩,「我做阿嬤的,有時會多想,家裡雙親重殘,這兩個較大孫子若要戀愛結婚,怕有點難。」

大兒子小興說,以前媽媽照顧家人,媽病後家裡氣氛就變差,常見爸很憂鬱,如今爸也中風,覺得很慌亂,「我跟弟商量,等他明年高三畢業,也簽志願役,我們一起顧爸媽和把小弟養大。」採訪時,記者電訪在外讀書的二兒子小鴻,他說,爸病倒後,媽最近情緒不穩,怕媽再出狀況,阿嬤也很辛苦奔波勞累,怕阿嬤也累倒,「本來我想讀大學,現在看來沒辦法了。我等明年高中畢,想考警專或簽志願役,和哥哥一起扛家。」

中風的高雅雯愁煩家人,傷心掉淚。向高彬攝
中風的高雅雯愁煩家人,傷心掉淚。向高彬攝

高政智的大姊阿蘭說,自家租屋住外地,么子尚就學,「我在便利店打工,收入不多,其他兩弟也都有小孩在讀書,都在做工,能幫小弟家有限。」高雅雯的娘家雙親及大哥均歿,小弟阿品說,在工地打零工,「很關心姊姊雅雯家,只是我租房養孩子,經濟上也沒法幫太多。」

高家的多年好友潘小姐、本身為保險業務,她說,政智夫妻雖有早年保險、主要保意外險,醫療保額理賠少,太太雅雯現每月領殘扶險5千元,政智尚待身障鑑定,日後若領殘扶險僅每月1千元,難敷長期復健。

當地村長表示,政智較內向少話,夫妻平常與人和善,以前若村裡有需幫忙的都會出力,如今接連中風、家計陷困,正與當地公所協辦相關社福救助。目前雅雯每月領身障補助5065元,雖有長子工作收入,仍難敷長期復健安置5口家計,當地公所社會課經評估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暫紓苦困。(向高彬/綜合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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