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7/18

【暖流】38歲健身男患肝癌四期 單親母賣菜難撐家

採訪/攝影 向高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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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告訴自己要正面,但想到兒子才38歲,肝癌復發轉移已第四期,我常哭到吃不下睡不好,內心很崩潰。」61歲單親婦郭素枝難過地望著他罹癌獨子阿清(鄭狄清),她愁如今家裡醫病生活困難。

記者晚間來到位於狹小巷弄的郭素枝家租處,見屋裡擺放兩三箱蘿蔔、地瓜和香蕉放小推車上;郭素枝跟記者說,現在邊照料肝癌子阿清,白天清早出門在鄰近市場,用小推車在路邊擺小攤賣果菜,「我批兩三樣較可以久放的,今天賣不完,明天還可以賣,東西少,收入不一定,像今天只做500元,扣掉本錢,剛好只夠我和兒子吃飯,然後今天要繳房租1.3萬元,我手邊僅剩1萬,跟人家借3千元去付了,然後又要煩惱再來批貨錢和生活,現在我擺攤賺的,不夠支應家裡開銷。」

38歲的阿清(右)指著自己胸腹部,說明因B肝導致肝癌,多次手術治療,左為母親郭素枝。向高彬攝
38歲的阿清(右)指著自己胸腹部,說明因B肝導致肝癌,多次手術治療,左為母親郭素枝。向高彬攝

郭素枝回述,與前夫早年生有兩子女,阿清是長子,另有已婚長女阿燕;前夫早年沒家庭責任,她先帶那時尚讀小學的兩子女離家、23年前簽字離異,當年她對花藝有興趣,租店面兼住家開花店,獨力養育兩子女長大,只是花店經營10餘年,不敵景氣衰落,「那時我一直想把店撐下來,以前女兒幫顧店、兒子在印刷廠做工,那時他每月薪水大多幫我付店內房租,只是虧損負債兩三百萬元,撐不下去在11年前收掉。」

郭素枝又說,這些年她批果菜擺攤零賣、每月約掙1、2萬元,阿清在印刷廠做工、每月2萬多元,原先尚可支應房租償債、兩母子簡單過日,「以前阿清對健身有興趣,身體練得很好,兼差打工當健身教練,但他10年前有糖尿病,每天三餐都要吃藥及打胰島素,常低血糖,身體就差了,他也遺傳我的B肝,每半年要回診檢查。唉,我都怪自己,沒生給阿清健康身體,讓他病倒。」

郭素枝愧歉地看著阿清,又說家族有遺傳B肝,娘家的1兄1姊都在30多歲患肝癌病逝;阿清前年中檢查發現肝臟小陰影,那時醫師追蹤觀察就好,未料去年3月阿清追蹤再查發現肝有大腫塊,已超過5公分、切片化驗確診已肝癌三期,當時主治醫師認為是B肝惡化所致,用健保標藥物治療,去年8月第一次復發,轉移右肝、再次手術,去年10月第二次復發輕微轉移肺及肋骨,連原先主治醫師都訝異惡化速度太快,「醫師幫阿清轉診到教學大醫院,去年12月接受試驗性免疫藥物療法,阿清還年輕,他很想活下去,我們認為有機會就試,他每月回診打針,治療後癌指數漸降,我們稍微鬆了口氣。」

阿清今年4月因車禍住院,癌症治療暫停了2個月。
阿清今年4月因車禍住院,癌症治療暫停了2個月。

只是未料又出意外,郭素枝嘆說,阿清4月騎車出門出車禍遭撞,左手腕及右腳粉碎性骨折,受傷讓阿清肝發炎指數偏高,暫停兩月停打免疫藥物,6月恢復重新打藥,「主治醫師說之前暫停2個月可能影響治療效果,目前還在觀察,會繼續打,但也要持續評估。」阿清的骨折仍在養傷,緩走略跛,疏失肇事責任後續尚待鑑定調解。

郭素枝在20歲時因不喜肉腥味、茹素至今,她說,阿清也從幼時吃素到現在,個性溫和孝順,這1年多來阿清病後,本來還趁有體力時跑餐飲外送,但復發後已無力再做。郭素枝說,阿清接連肝癌復發及車禍治療,已跟親友籌借超過50萬元,迄今無力償還難再借,「原本阿清有女友,但他罹癌病後、不想耽誤人家、選擇分手。這1年多來家裡發生很多事,我們不怨天尤人,只希望關關難過關關過,他身體好起來,我們母子平安過日就好。」

一旁阿清聽著母親郭素枝說的,他點頭說「是」;阿清撩起上衣、露出腹部手術疤痕,尚可見原有腹肌,又說,從前身體健壯,但糖尿病、罹癌接連復發又出車禍,內心很沮喪,後來經教會好友及與主祈禱,「我現在就想面對疾病、配合治療,希望病好,但也不會害怕死亡,時間珍貴,我現在希望多點時間陪家人。若還有怕的,就怕以後媽媽剩一個人、沒我陪了。」阿清又說,自己一直有心願,盼有自己房子和騎車環島,「要有房很難了,但騎車環島之前一直沒機會,希望等病好轉,完成心願。」

阿清之前熱衷健身,曾兼差健身教練,但因罹癌及糖尿病,體弱已難繼續。(圖:阿清提供)
阿清之前熱衷健身,曾兼差健身教練,但因罹癌及糖尿病,體弱已難繼續。(圖:阿清提供)

郭素枝的已婚女兒阿燕說,家管顧5、2歲兩幼兒,靠先生工作收入有限,難多幫娘家,僅有時兩三千元給弟母買營養品,「我們和爸多年沒往來,以前是媽養大我們、後來是弟做工扛家,沒想到他病倒,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郭素枝的多年老友阿珠姨說,從以前素枝開花店認識至今,兩母子都很認真做事,後來素枝擺攤,有時若發傳單零工也肯做,「素枝自己都隨便吃,省下錢給兒子吃點營養品,我看了都很感動。有時她真是周轉不過來,開口跟我借點錢,她有借就一定盡力還,我能幫的會盡量幫。」

阿清的好友李先生說,和阿清因運動爬山健身認識多年,阿清個性善良,「阿清媽很客氣,以前我到他們家坐,阿清媽都熱心招呼。阿清病後,有時送點營養品、找些抗癌資料鼓勵他不要放棄。」

目前郭素枝母子無領每月社福補助,曾領公所、行天宮、地方慈善會及教會救助共7.5萬元已用罄於先前醫病生活,阿清抗癌時日仍漫長,當地公所經評估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暫紓病苦。(向高彬/綜合報導)

郭素枝批來蘿蔔、地瓜擺攤零賣撐母子2人生活。向高彬攝
郭素枝批來蘿蔔、地瓜擺攤零賣撐母子2人生活。向高彬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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