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0/24

【暖流】單親癌爸伴小5女租住4坪套房 「求多活10年陪她成長」

採訪/攝影 韓旭爾

基金會編號:A5418  

「我心裡放不下的只有孩子!」採訪時,57歲單親爸阿源(陳勝源)臉色憔悴、表情愁苦,他9月底做完舌癌3期療程,正做語言、吞嚥功能復健,他想起自己癌病變化難料,惴惴不安看著正在寫作業的11歲、讀小5的女兒小婷,他祈求老天爺,盼能再多活10年,陪伴女兒長大成年。

進到阿源父女租住處,門一打開,僅約4坪的小套房,室內陳設簡單,雖已時序入秋,但氣溫仍燠熱,一旁電扇用力轉動,見阿源因治療副作用臉頰頸部皮膚紅腫破皮,他手術切除3分之1舌頭、取大腿皮瓣重建,說話語音含糊,他說,房租只要4200元,空間雖小,有地方住就好了,現在天氣還很熱,只是套房冷氣老舊耗電,「前陣子夏天高溫,每天晚上睡覺時開動約10小時,每月電費快跟房租差不多、快要4000元,真的嚇人,現在我還沒法工作,能省盡量省,只有小婷真的熱到睡不著,才開冷氣1、2小時吹涼一下。」

就讀小5的小婷正幫爸爸治療後的紅腫皮膚塗藥。韓旭爾攝
就讀小5的小婷正幫爸爸治療後的紅腫皮膚塗藥。韓旭爾攝

阿源回述,過往他有1段離異婚姻,約23年前離婚後,所生3子女歸前妻監護撫養,彼此甚少互動;約13年前與小婷生母阿娟交往同居,兩人生下現年11歲小婷,「我們剛在一起時,阿娟前段婚姻的2個女兒還讀國小,那時我做運送雞肉司機,阿娟做餐廳雜工,每月掙約5、6萬元,5口家計還過得去。」阿源嘆氣又說,但他與阿娟個性不合常爭執,3年前兩人分手,小婷由他監護撫養,但阿娟常來看孩子,近幾年開車送雞肉每月3萬多元,尚可支應父女生活。「我本想只要健康平安,好好養大小婷就好,沒想到我竟然會罹患癌症。」

阿源說,他檳榔已戒20多年,今年3月舌頭潰爛,本以為只是火氣大小毛病,只買成藥塗抹,3個多月仍持續不癒,「藥局藥劑師說情況不對勁,勸我到大醫院檢查,6月確診為舌癌3期末,有點擴散到淋巴,醫生要我不能拖,趕緊手術,接著做化、放療。」

阿源也說,他只有國中學歷,周遭親友也沒人罹癌,他原以為癌症治療只要住院手術後休養幾周,之後能邊做化放療邊做工,「但開刀完住加護病房期間,我就知道可能想得太容易,那時傷口疼痛,又氣切抽痰,7月再做化、放療,這過程真的好痛苦,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的滋味。」阿源說,他住院期間,還好小婷生母阿娟可以暫時照料。

阿源已於9月底做完化放療,只是治療副作用還沒復原,他說,口腔黏膜還有潰瘍傷口,放療部份皮膚也仍紅腫疼痛、「醫生說休養2個月會慢慢好轉,只是體力跟生病前相比差很多,以前做工拖拉200公斤的貨物,一整天也不會累,但現在我騎機車到醫院回診要半小時路程,中途一定要休息,要不然撐不住。」阿源無奈說,更慘的是嘴巴還沒法正常吞東西,只能喝流質食物,醫生交待後續只能靠復健增強舌頭活動能力,才有機會正常進食,「醫生也說,做完化療後身體免疫力較差,建議我休養至少半年至1年,減少癌細胞復發擴散轉移的風險。」

罹舌癌單親爸阿源(右)9月時做化療情況。(家屬提供)
罹舌癌單親爸阿源(右)9月時做化療情況。(家屬提供)

阿源說,他罹癌時手頭存款只有約2萬元,還好公所、學校和幾間慈善單位先後補助5、6萬元,也送了10多箱營養品,加上大姐資助3萬元,才能撐到現在,「只是我現在還沒法工作,還需喝營養品每月約8000元,一想到女兒還小,我要拿什麼付房租?拿什麼過生活?不知該怎麼辦?」

採訪時,見阿源啜飲流質食物及營養品,每喝幾口,便因口腔內傷口疼痛歇息一會,所以服藥必須是對著鏡子、用夾子將藥丸放在舌根處,接著配開水、甩頭才能將藥丸吞下。一旁正在作功課女兒小婷說,每次看爸吃東西很痛苦,「我很捨不得,希望他趕快好起來。」

小婷又說,爸爸很疼她,「今年初兩人一起逛大賣場買日常用品,我看到新出的鉛筆盒很想要,爸當天會碎唸,說已經有的東西、不要亂買,但過幾天他還是再帶我去買。」小婷說,現在爸生病了,「我知道家裡沒錢,不會再亂花錢了。」阿源聽見女兒的話,他心疼地看著孩子,他說,罹癌承受皮肉疼痛折磨,這點咬牙忍一下就過了去了,只是連累女兒受苦,他心痛又心酸,「我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能身體復元、再做工,將女兒顧到長大成人,能看她結婚生子、有好歸宿。」

記者電訪聯絡小婷生母阿娟,她說,阿源身體一直很強壯,得知他罹癌,她真的嚇一跳,過往兩人為了孩子,關係維持還算好,她原做餐廳雜工賺錢,但這2、3年受疫情影響收入不穩,生活主要依靠她前段婚姻所生2女做工維持,「1年多前我因將銀行帳戶借給朋友使用,沒想到竟招惹詐欺官司,現被判罰金,說到經濟我是自身難保,但孩子無辜,我做媽媽的,只能盡力東借西借,顧一下孩子三餐開銷,阿源回診晚回家,幫忙接小婷下課,但再多也沒辦法了。」阿娟也說,小婷從小與爸爸感情親密,「雖曾提過將女兒接來家中同住,但小婷不願意,阿源也捨不得。」

阿源舌癌術後吞嚥困難,服藥需用夾子將藥丸置入。韓旭爾攝
阿源舌癌術後吞嚥困難,服藥需用夾子將藥丸置入。韓旭爾攝

阿源的雙親均逝,他的大姐阿鳳說,娘家共4手足、阿源排老三,「這幾年阿源的生活重心就是努力做工養女兒,沒想到會突然病倒,其他2弟妹,1個安置機構,1個失業沒工作,只剩我還有點能力,陸續資助3萬元幫忙,只是我在市場擺攤賣水果,能再幫有限,有空時常去探視,要他快把身體顧好,才能繼續陪女兒長大。」

陽光基金會社工表示,阿源父女為中低收入戶,領有單親補助每月2400多元,陽光基金會只能提供2個月份營養品,無急難金協助,故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協力阿源父女生活。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暫紓病窘。(韓旭爾/綜合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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