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1/07

【暖流】壯年男扛4口家卻罹癌  憂2子才讀國小「太太撐不住」

採訪/攝影 韓旭爾

基金會編號:A5426  

「我這年紀應該像中午的太陽照亮這個家,沒想到會罹癌,如同太陽提早下山,擔心妻兒的生活怎麼辦,心裡愧疚又無奈。」43歲阿迪(林子迪)4月底確診齒齦癌4期,11月中完成療程需休養至少半年,他憂心自己病況難料,2子才讀小五、小三,太太獨力撐不住4口生計。

訪視時,見阿迪身形看來尚壯碩,但臉色憔悴,右臉頰明顯腫脹變形,他因手術切除右側牙齦、下顎骨及頸部淋巴,講話聲音略為含糊,他說,4月底確診罹癌後,先做6次前導性化療讓腫瘤縮小,8月中開刀,9月底開始做放療,「不要看我現在外表還算壯壯的,但從開始治療至今,瘦了近20公斤,手術後吃東西不好吞,不是用鼻胃管灌營養品,就是吃流質食物,已無精神力氣,醫生建議我11月中做完放療後,一定要休養好一陣子。」

阿迪(右1)罹齒齦癌第4期,憂慮無法給2子小叡(左1)、小丞(左2)正常成長家庭,太太阿郁幫放療紅腫皮膚擦藥。韓旭爾攝
阿迪(右1)罹齒齦癌第4期,憂慮無法給2子小叡(左1)、小丞(左2)正常成長家庭,太太阿郁幫放療紅腫皮膚擦藥。韓旭爾攝

一旁阿迪38歲太太阿郁(林培郁)幫先生因放療紅腫皮膚擦完藥後說,夫妻育有11歲小叡、8歲小丞2子,約13年前先生與朋友合夥經營加盟連鎖茶飲店,自己當小股東兼做店長,她則於瓷磚工廠擔任文書行政,只是先生經營的茶飲店生意每況愈下,他身為小股東不時需借貸增資周轉,1年多前認賠退股,改做預拌混凝土司機掙錢,夫妻雙薪6萬多元支應4口生活房租,並償還先前累欠的增資貸款,平時全無積蓄,沒想到先生會罹癌病倒,「現在光靠我每月2萬8000元薪水,房租就要1萬5000元,先生流質營養品每月6000元,近幾個月向親友借錢過日子,已欠人10多萬元。」

提及阿迪發病情況,阿郁說,先生3月時牙痛到診所拔牙,拔牙傷口持續沒癒合,但不痛不癢沒放在心上,過2、3周後鼻子流出帶有異味的黃色鼻涕,她要先生到大醫院耳鼻喉科看診,「醫生問診時得知有先生多年抽煙嚼檳榔癮,見他拔牙傷口有異,馬上切片送化驗,隔1周回診聽報告,醫生講是癌症4期,當下我先痛哭,先生則是愣住不講話,只是眼眶也是紅的,我想他也很震驚。」

阿迪坦言,約21歲退伍後多做開車送貨工作,當時就有吃檳榔習慣,13年前投資經營茶飲店,檳榔幾乎戒除,1年多前生意失利、改做預拌混凝土車司機後,「工作時間做1天休1天,上班日需24小時待命,常從白天開車到凌晨3、4點,算是很操勞,休假那天再怎麼睡,體力根本補不起來,為了賺錢,全靠嚼檳榔抽菸提神。」

阿迪搖頭嘆息又說,他原本打算先做幾年,等創業貸款還清了再改行,另覓作息正常工活,沒想到才做1年多就變這樣子了,「醫生說,我這病與嚼檳榔抽菸絕對有關係,以前我認為自己還年輕、也很壯,不怕生什麼病,結果罹癌了,雖然治療到現在,醫生給我的訊息都是正向的,我也相信自己的病會好,但這畢竟是癌症,也很怕癌細胞復發轉移,命沒了,2個兒子怎麼辦?我後悔以前抽菸檳嚼榔很不好,身體健康才是一切的根本。」

10月時阿迪定期至醫院做放療。韓旭爾攝
10月時阿迪定期至醫院做放療。韓旭爾攝

阿迪接著說,太太得工作支應房租、基本開銷,故他回診治療時盡量自行前往,「只是治療至今,體力跟以前相比真的差很多,幫太太做家事,一下子就累了,爬樓梯到2樓房間也會喘噓噓,加上手術有一些後遺症,像右臉頰到右肩膀還是麻的,吃東西也不方便,只能吃軟爛的,一口一口慢慢吞。」阿迪說,只希望這些狀況經過調養復健,能慢慢改善,「畢竟兒子還小,我養家責任還沒了,希望能有機會再工作賺錢,能給孩子正常生長家庭。」

阿郁說,先生一直很顧家疼愛孩子,還沒發病前,「為了早點還清之前經營茶飲店所欠下的信貸,平常就是拼命開車、若能加班就加班,休假日還兼職製作蜂箱、並養蜂採蜜,每月賺數千元補貼家用,現在已無法採蜜,但就算在治療期間,偶爾有人訂蜂箱,他還是抱病做事,若能做10個蜂箱大概能賺1000多元。」

阿郁哽咽了一下接著說,自己不大會煮菜,「先生則是喜愛烹飪,只要是家人想吃的,他就算不會煮,也會上網研究食譜,想辦法做給我們吃,以前假日也會帶孩子外戶外走走,是個好爸爸。」阿郁說,她本想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平凡平安養大2子就好,沒想到卻意外突來,「當成老天給了我們大考驗,我跟神明許願要吃素1年為先生抗癌祈福,鼓勵先生要加油,一定會好起來,相信總有一天,我們會熬過這個難關。」

阿迪(左)治癌期間,若有人下訂蜂箱,還是抱病製作,小叡(中)、小丞2子在旁幫忙,只不過做1個蜂箱才有100元收入。韓旭爾攝
阿迪(左)治癌期間,若有人下訂蜂箱,還是抱病製作,小叡(中)、小丞2子在旁幫忙,只不過做1個蜂箱才有100元收入。韓旭爾攝

記者採訪時,阿迪2個讀國小的兒子對爸爸病況似懂非懂,阿迪說,夫妻都沒跟孩子提起癌症的嚴重性,「只跟他們說,我的病只要住院手術、定期打針吃藥就會好。」讀小五的小叡說,爸爸自生病後,心情看起來很不好,「很久沒看到他開心大笑了,前陣子他手術住院2個多星期,家裡變得很空虛,那時我很想他,一想到就哭。」小叡說,最近爸常說手腳肩膀酸痛,「我和弟弟會幫他按摩,希望爸的病快點好,可以帶我們去釣魚。」

讀小三的小丞一提到爸爸,淚水潸潸流下,他說,爸手術後,「臉的樣子變很多,剛開始看到他的傷口會怕,現在看習慣、不會怕了,只是覺得爸鼻子插著管子(鼻胃管)很可憐。」小丞說,爸做菜很好吃,可是現在他嘴巴張不大開,自己沒法吃,也比較少煮,「希望爸嘴巴能好起來,能正常吃東西。」

阿迪67歲媽媽阿鳳婆說,老伴23年前罹肝癌往生,「發病約1年、才49歲就走,當時阿迪20歲正在當兵,他底下2弟妹都還在讀高中,還好阿迪退伍後就工作幫忙撐家,日子才能過得下去。」阿鳳婆心酸說,阿迪情況跟她當年老伴罹癌相比,「更加淒慘,2個孫子還這麼小,很擔心萬一治療不順利,剩媳婦要養大2孫真的很辛苦。」阿鳳婆說,她已退休沒做事,現與次子一家、未婚女兒同住,「次子的孩子也還很小,女兒做茶飲店做時薪工,他們這幾個月都已盡力幫忙,已出力5、6萬元,但真是沒法長期多幫。」

阿郁的娘家母阿雪婆說,阿郁手足底下有3弟妹,2妹已嫁,未婚的弟弟在外地工廠上班,各有生活負擔,「女婿以前對我和老伴很孝順,常來探望,也常要我們到家裡一起吃飯,沒想到會生這麼嚴重的病,有時阿郁、阿迪跑醫院時,我幫忙顧外孫,我跟阿迪說,一定要堅強努力治病,一定要陪2外孫長大。」

醫院癌症個管師說,阿迪是晚期癌症,仍有短期復發可能性,尤其他原本工作需熬夜開車,將來恐難重回原本職場,建議休養、回診追蹤1年後待病情穩定,再重覓合適工作。目前阿迪一家4口靠太太每月約2萬8000元收入,扣除房租後僅剩1萬多元,故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關懷,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紓助苦窘。(韓旭爾/綜合報導)

讀小五的小叡(後)幫罹癌的爸爸阿迪按摩手腳。韓旭爾攝
讀小五的小叡(後)幫罹癌的爸爸阿迪按摩手腳。韓旭爾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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