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1/21

【暖流】肢障單親父與3兒女擠睡1坪半小房 盼修屋有家 

採訪/攝影 向高彬

基金會編號:A5433  

深秋雨後傍晚,記者途經蜿蜒狹彎山路、來到偏遠原鄉深山一處谷間小部落,部落路口旁的山坡地是當地先人安葬的公墓;進到部落一間老舊鐵皮屋前,48歲單親爸陳有義撐拄助行器在門前,看著他3個年幼子女騎腳踏車追逐嬉戲;天色漸黑,他一步步跛撐走回屋子,準備料理晚餐。

記者隨陳有義進到鐵皮屋內,見低矮狹窄屋內擺設簡單老舊,客廳牆上掛有多幅基督教義圖像;陳有義指著屋內走道右側一間小房,往內看僅約1坪半,擺張雙人床及一張兒童上下舖,堆滿衣物雜物,悶濕房內沒對外窗,空間小難迴身。陳有義說:「這間屋子是大哥的,大哥夫妻也住這裡,我借住在他們屋子的一個小房,我和3個孩子共4人擠睡這間。」屋後廚房木樑泛黑,陳有義將助行器擱在一旁,他勉力撐扶檯子拿菜刀切菜,他講,與孩子日常吃得簡單,炒熱青菜再放幾塊肉,孩子就吃得開心。

陳有義(右一)與3兒女盼能修繕鐵皮屋,擁有自己的家。向高彬攝
陳有義(右一)與3兒女盼能修繕鐵皮屋,擁有自己的家。向高彬攝

陳有義腰際圍繫護腰,手腳略乏力,曾出過兩次嚴重車禍致腰椎傷殘、現為中度肢障;他回述從前,在小一那年、從事伐木工的父親發生意外、遭倒下樹木壓死早逝,已故母當年靠農雜工辛苦養大7手足,小時鄉窮家貧,甚至以捕抓山鼠料理煮湯,他國中畢業就離家到大城市做垃圾廠工人、工地模板工幫扛家計,但他28歲時發生第1次車禍,造成他腰椎4、5節受傷,一度癱瘓臥床,那時他靠尚未出嫁姊及老母照顧,前後復健5年至可再騎車,打點簡單零工。

陳有義又說,9年前結婚並生下3子女,未料災禍再來,7年前他出第2次自摔車禍,他跟記者講那回車禍很怪異,「我從小看得到無形的,那天我騎車出門,突然看到有阿飄惡作劇來推我,然後我一摔就撞飛出去、頭撞破了,幸好路人發現,趕緊幫忙報警送急救。」

陳有義再次經歷嚴重車禍、幸運逃過大難沒死,但重傷造成左眼視神經受損視力差,腰椎傷殘、手腳乏力的後遺症;平常由陳有義照顧孩子,先前家計靠前妻阿秀打零工撐持,只是阿秀常成天酗酒並有躁鬱症狀況,夫妻常起口角爭執,3年前離婚,3子女歸陳有義監護撫養,後來前妻阿秀已再婚另有家庭;多年來年陳有義都借住在他大哥的這間小房居住,靠微薄社福低收補助及親人接濟,撐持養育3兒女,尚可溫飽度日。

肢障單親爸陳有義(右一)與3兒女擠睡1坪半小房。向高彬攝
肢障單親爸陳有義(右一)與3兒女擠睡1坪半小房。向高彬攝

如今陳有義手腳乏力,且有時癲癇發作,11月初就曾因此住院近2周,難做粗活掙錢,但尚可做簡單煮飯洗衣家務、照料孩子生活,他一家多年來與大哥家人同住,雖然家族手足關係不錯,可相互體諒包容,但彼此生活作息不同、難免相互打擾,對大哥夫妻感到抱歉。

陳有義也說,3兒女漸長,孩子男女有別,一家4口仍擠睡一小房,孩子日常換衣或連張可以好好讀書寫功課的桌椅地方都沒有,孩子個子長高、房裡放不下大點床舖,孩子沒有自己的房間,讓陳有義覺得對孩子過意不去,「孩子常問我,爸爸我們可以有自己的房間嗎?我都回,你們只要乖乖的、爸爸會想辦法的。但我們現在的補助維持基本生活都吃力,實在沒法存錢整修或蓋房子。」

當地社會課長表示,曾多次關懷陳家,居住環境狹小老舊,公部門資源有限,孩子未來成長仍漫長,經評估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關懷。蘋果慈善基金會記者前往訪視時,陳有義告知,其實在大哥屋旁,有屬於他的一塊約20坪小地,是20年前親叔贈與他與小弟阿進,阿進10多年前先出錢在這塊地搭建一間2層鐵皮屋,兩兄弟各有樓上樓下,當年小弟阿進因經濟有限,加上阿進一家平常住外地工作生活、很少回老家,所以先前僅搭好鐵皮外殼、內無裝修隔間、難做日常居住,多年來閒置雜物倉庫、外殼已略鏽蝕;陳有義帶記者去看此鐵皮空屋時,見屋內整間堆滿雜物,若要居住、得先清空整理,才能重新裝修隔間及補強防漏水;陳有義說,很想給孩子好一點的生活空間,但苦能力有限,「如果有經費可以裝修隔間,孩子男女生有自己小房間,有衛浴,我們就有自己的家。以後我能照顧孩子好好過生活,平安長大。」陳有義說,估算裝修及基本家電家具約需30~40萬元間,不知哪天可以圓夢有家心願。

陳有義想修繕改建的鐵皮倉庫,目前屋內堆滿雜物。向高彬攝
陳有義想修繕改建的鐵皮倉庫,目前屋內堆滿雜物。向高彬攝

陳有義的大哥阿為說,手足7人、有義排老五,兄弟感情不錯、都各有家庭,先前他與小弟阿進曾打算籌錢幫有義裝修鐵皮屋,「但我的兒子投資欠債上百萬元,把我老本和田地都虧掉法拍;小弟阿進的大兒子出車禍肇事賠償人家好幾十萬元,我們兄弟想幫有義,但心有餘力不足。」陳有義的小弟阿進說:「以前我能力做得到的,都會幫他,但現在我在外生活壓力也很大,沒法幫他太多。」

採訪時,見陳有義的孩子活潑可愛,讀小二的長女小熙會幫忙管教較小的兩弟,也會幫家務晾衣曬衣,小熙說,爸爸很關愛他們、會教導寫功課,「我想有自己房間,有時弟弟很吵,我寫功課和睡覺、不想被他們吵。」讀小一的長子小寧說,睡在下舖、很小很擠,「我想要有大一點的床,可以在床上玩小汽車。」

長女小熙的班導林老師說,孩子很善良乖巧,功課不錯、樂於教導較弱的同學,孩子爸很關心孩子學習狀況,學校若有獎助金,老師都會幫申請,「我到孩子家家訪好多次,居住空間很狹小,一家大小睡在一間,如果能改善居住環境,相信對孩子學習有幫助。」住陳有義鄰近的表妹阿芬說,表哥有義個性樂觀風趣,村人都喜歡來找他聊天,「表哥的關節和腿不好,山上冬天濕冷,不時發痛,他需要臥床躺著,但孩子在房裡吵來跳去,他都沒法好好休息。」

目前陳有義一家4口每月領社福低收及慈濟補助共約2.2萬元,僅勉敷山間清苦過日。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拋磚引玉協力修繕。長期關懷服務弱勢原民家庭的新事社會服務中心社工督導曾修嫦說,常見部落孩子多、又住家狹小、擠睡一房情況,在這樣環境下成長的孩子,加上又借住寄人籬下,可能在身心發展、自信心及對家的歸屬感,容易自卑怯弱些,大人也是一樣狀況,「以此案來看,如果能讓孩子有自己的家、自己的房間,對課業學習,及建立孩子的自信、負責任態度和訓練獨立都有幫助。」

陳有義肢體不便,在廚房料理餐食。向高彬攝
陳有義肢體不便,在廚房料理餐食。向高彬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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