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流】母逝 姊弟擠租3坪房顧癌父「珍惜多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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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無常的課題,往往來得突然而沈重;21歲、讀大四的小婕與現讀高二的弟弟小皓,兩姊弟在2年前送走腦溢血中風猝逝的母親,未料53歲父楊繼達患鼻咽癌轉移入骨已四期,姊弟照料癌病父,接連面對至親離別與重病的艱難考驗。
記者晚間來到小婕姊弟租住的社區大樓住處探訪時,兩姊弟從見面打招呼與談話應對都溫和有禮。她們跟記者說,姊弟租住處並非租一戶住家,僅是分租其中一間雅房,且是兩姊弟擠睡同住一房,當記者進屋裡見兩姊弟的居住空間,不禁訝異,房間連同浴廁僅約3坪大,擺張雙人床、空處堆滿衣物雜物,狹窄難迴身。
記者問,兩姊弟如何擠睡一房及更衣?小婕回,雖然空間小,但房租便宜才4千元,「以前我們小時、媽媽在時,還和我們姊弟3人擠睡。現在我睡床上,有時和弟一起睡,或有時弟睡地板,換衣服時就到廁所換。我們姊弟感情好,10多年來都習慣了。」小婕又說,只是兩姊弟都大了,男女有別,加上東西多、空間小,住起來真的很擠,她一直有打算待明年大四畢,等工作經濟好轉,想換租大點空間,「沒想到爸得到鼻咽癌、我們現在得先想怎麼照顧好爸爸。」
小婕回述,雙親生有她與現17歲的弟弟小皓,13年前個性不合離異,姊弟先前由已故母監護,母生前做餐飲零工,父當年離家在外生活,以跑計程車、送貨及受僱市場擺攤賣烤脆皮豬掙錢,父親內向少話,常換工作不穩,所掙微薄,但爸先前仍有勉力支應照顧姊弟生活,雙親仍保持尚好的來互動,「媽個性溫和、對外婆長輩孝順,她有苦都自己吞,不太跟我們多講。以前爸不常來看我們,我和弟對爸的記憶其實不多。」
小婕又講,原本雙親分開多年,但兩人3年多前關係改善、有復合打算,當時爸在外地市場賣脆皮豬的生意還可以,爸找媽商量一起擺攤,「但還沒做,媽媽就腦溢血發病,在醫院昏迷急救兩周,還是撐不住、就走了,她連一句話都沒跟我們交代,也沒有任何保險。」小妤也說,亡母患有家族遺傳高血壓,外公、2位阿姨及小舅都患高血壓中風重殘或早逝。
在母猝逝後,兩姊弟改為父親監護,姊弟靠低收補助及小婕做餐館、夜市打工支應每月房租家計,姊弟繼續讀書求學,父親楊繼達起先仍在外地擺攤,去年初父親跟著做事的老闆遷到本地,但他另租住在擺攤工作鄰近處,一家3人雖仍沒同住,但原本疏離的親情關係較有往來,小婕說,她好幾回到爸爸做事的攤子看看,爸爸都開心和她閒聊,關心姊弟生活近況。小婕又說,爸去年9月得到鼻咽癌3期,他那時不想讓姊弟太擔心,都自己一人做治療,沒多講病況,好一些他就繼續做事、邊做事邊治療,「直到今年10月他病況惡化,癌細胞轉移到骨頭已經4期,他沒什麼力氣走路和做工,才跟我們講。現在我和弟弟常請假來醫院顧他,醫師說他癌病雖算嚴重,但仍有好轉機會,會盡力治療。」
小婕父親原本擺攤因癌病已停,小婕姊弟為顧癌父,在她們原租處鄰近新租一套房,後續方便照料病父生活及回診。只是讀大四餐飲系的小婕正值實習期間,她於賣場打工實習,最近常請假處理父親病況,恐影響實習成績、擔心因此延畢。
小婕說,姊弟原與父親關係情感較疏離,但「媽媽不在了,現在剩爸爸,若我們不顧他,也沒人會顧他了。而且若換做我生病、躺在那邊沒人照顧,我也會心情糟糕,癌症更惡化。照顧爸爸,是責任,是我們應該做的。」讀高二的小皓說,心裡覺得很難過,若爸爸他有萬一,「爸媽都沒有陪我很久,他們在我生命中存在的時間,很短,只有這樣一點時間。」他嘆說,希望爸病情好轉,但也憂父病況難料,「不管時間還有多久,就珍惜目前,希望可以陪他多聊聊,到人生最後一刻。」
記者視訊訪問住院中的楊繼達,見他模樣略憔悴,他表示,太太中風猝逝,讓他沮喪,未料如今自身罹癌、心情難過無奈,「事情遇到了,現在只能配合治療,日子該怎麼過、就怎麼過。」他嘆道,最牽掛孩子,已經沒媽了,「如果我也走了,孩子以後怎麼辦。」
楊繼達本身為獨生子,生父已逝多年、9旬生母為聾啞者,他的同母異父之兄阿銘表示,繼達小時坎坷,是聾啞母的第二段婚姻所生,繼達生父當年酗酒家暴,聾啞母早年逃離家,繼達後來由酗酒父養大,「繼達本性善良,但反應憨直,長大後工作不順遂、做工常被騙,一直過得不好,如今罹癌,兩子女還在讀書,狀況很不好。」阿銘說,自身最近剛動關節手術,又得顧聾啞老母,難以多幫繼達。
小婕的大舅阿信說,家族都患遺傳高血壓,家有5手足,父、大姊及排么女的小婕母都中風早逝,尚存的二姊中風身障、小弟中風重殘安置,「我60多歲了,靠打零工付房租、照料86歲老母和中風二姊,看小婕姊弟辛苦,我做舅舅的幫不了忙,也很難過。」阿信和老母不定時去探望小婕姊弟,經濟無力多幫。
目前小婕姊弟每月領二款低收補助共約1.9萬元,扣房租後難敷一家3口醫病營養開銷;醫院社工師表示,正評估醫療照護補助,楊繼達抗癌路仍漫長,兩子女仍就學,再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關懷。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暫紓病窘。(向高彬/綜合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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