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流】高一女打工顧腿傷父 自身也病弱「我是他唯一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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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去年中車禍後，行動不大方便，今年8月又跌倒腳踝受傷感染，現在很難出門賺錢，家裡只剩我能工作了。」假日時間，15歲、讀高一的小蘭站在糕點攤位前，熟練做著烤盤塗奶油、倒麵糊、打蛋…，她雖盡力打工、想扛起家計重擔，但每月只能掙幾千元，小蘭無奈感嘆：「就算只想平凡地過日子，還是很辛苦。」
採訪時，記者傍晚來到馬路邊相連一排老房，此處以前為幼兒園教室，結束經營後，沒有重新整建便分租房客居住，小蘭與她71歲爸爸阿潤伯（巫潤芳）住在原本的「Kitty班」教室，屋內前段擺著多支鋤頭、釘耙等農具，還有一台磨刀砂輪機。走進屋內，擺設凌亂陳舊；單親的阿潤伯說，他在路邊、市集擺攤賣農具、砧板，以及幫人磨菜刀討生活30多年，早年每月還有3、4萬元收入，但隨著務農人口減少，農具生意越來越差，「而且現在菜刀很便宜，很多人刀鈍了，買新的就好，雖然我幫人磨1次刀才30塊，但客人跟以前相比，還是少很多，常為生活煩惱。」
阿潤伯說著，拉起左側褲袋，小腿外觀明顯變形，腳踝處包裹紗布，他說，去年6月騎腳踏車與人發生車禍，造成小腿粉碎性骨折，前後手術2次，傷勢才穩定，對方酒駕，已被檢察官依公共危險罪起訴，「肇事者說他沒錢賠償，我才國小畢業，不懂法律，也沒錢找律師告他，只能自認倒楣。」阿潤伯說，他車禍手術花費8萬多元，又休養3、4個月才能再作生意，期間醫療費及父女兩生活開銷靠社福中心社工幫忙申請多間慈善單位急難金度過。
只是阿潤伯車禍受傷後，走路需拄拐杖，難免影響出門作生意，他說，腳不方便，載貨卸貨都很吃力，「骨頭也常發作神經痠痛，需停工休息，1個月賺不到1萬元，但父女還是要吃飯、付房租，只能向親朋好友開口周轉，每次1、2千元借，有借無還，借到都沒朋友。」阿潤伯搖頭嘆息又說，他有嚴重糖尿病，每天需打胰島素控制，今年7月他在家裡跌倒，腳踝挫傷破皮，傷口惡化成蜂窩性組織炎，多次就醫住院清創，至今傷口都沒癒合，「醫生交待我要把傷口顧好，如果惡化，有可能要截肢，只是現在身體這樣子，更難出門做事掙錢。」
小蘭回述家庭過往，自己是爸媽非婚所生，媽媽患有精神疾病領有身障證明，爸表示兩人在她出生就分手，她印象中，讀國小前，媽媽還常回家看她，只是之後次數越來越少，近3、4年幾乎沒有互動，「我雖有媽的LINE，但發訊息總是不讀不回，我也不知她怎麼了。」小蘭又說，還記得小時候，爸常帶著她一起擺攤作生意，對她很疼愛，只是爸個性固執，生活習慣不好，罹嚴重糖尿病，又不願節制飲食，身體才會越來越差，「我說都說不聽，實在沒辦法，我生氣，他也不高興，父女間常鬥嘴和冷戰。」
小蘭說，這幾年她能明顯感受爸性情明顯變化，變得頑固又多疑，「我與爸爸沒法溝通，像前陣子我肚子痛，診所醫生診斷是腸胃炎，交待不能吃太刺激、油炸的東西，但爸卻很固執認為，我就是沒有吃東西才會肚子痛，煮了泡麵強迫我吃下去，我不吃，他就生氣。」小蘭說，常來家裡關懷的長照中心照管專員表示，爸出現失智症病兆，勸他就醫檢查，「但他覺得自己頭腦沒問題，不願看醫生，我也沒辦法。」
記者看父女住處環境凌亂，阿潤伯的藥品、衣物及生活用品在隨處置放地上。小蘭說，之前父女租3層樓透天厝居住，房租每月6000元，今年4月房東將房子出售，才搬來現住處，「這裡環境簡陋，連廚房都沒有，家裡也沒有冰箱、洗衣機，生活有點不方便，只是房租每月4000元，畢竟爸現在沒法工作，有地方住就好。」
小蘭語畢，看手機上時間已到6點多，從書包裡拿出藥物服用，她說，小一時身體莫名出現大面積瘀青，爸覺得不對勁，帶她到市區大醫院就醫，查出罹患血小板缺乏症，「醫生說我的病況算嚴重，核發重度身障證明，需長期服藥控制。」小蘭說，她每3周定期回診驗血檢查，「若血小板太低，就要住院2、3天打點滴，有時還要輸血，醫生交待我千萬不能發生嚴重碰撞，尤其不能撞到頭，容易腦出血，若皮膚意外造成較大傷口，也有可能血流不止，要我若發燒不退或身體不舒服就趕快就醫。」一旁的阿潤伯原本沉默不語，突然開口說，他雖然有年紀，但本以為自己還有能力將小蘭照顧長大，但沒想到如今自己卻生病，「小蘭身體不好，我拖累她，心裡很難過。」
阿潤伯手足7人，5人已往生，他僅剩的三哥阿豐伯說，自己已82歲，「我也有糖尿病毛病，身體也不好，還好孩子都大可以工作養我，但阿潤的女兒小蘭還在讀書，又有血液疾病，我都很替他家著急啊。」阿豐伯說，前陣子弟弟說沒錢付房租，「我沒能力，只能跟孩子要了3000元匯給他，我能力只能做到這樣了。」
小蘭的班導師說，校方知道小蘭家長因病無法工作，這學期註冊以及新生服裝、書包費用共約1萬元，協助辦理欠費分期，但不會催收，「開學至今，小蘭常請假陪伴爸爸回診或住院，常請假，功課成績表現的不理想，我鼓勵她，雖在弱勢家庭成長，但無論如何，還是要上進讀書，將來才有機會翻轉人生。」
當地社福中心社工說，阿潤伯過去有一段離異婚姻，共生3子女，其中長子往生，因需列計工作人口，阿潤伯父女無法核可低收、中低收之社福扶助，5年多前經法院協調，次子及女兒每月共提供5000元阿潤伯生活費。只是近2年阿潤伯及小蘭皆因病時常就時住院，醫療開銷沉重，「社福中心已盡力轉介民間資源襄助，但仍有缺口。」社工說，小蘭與父親相處上雖親子關係略為緊張，但看得出來，「她也知道自己是爸爸唯一依靠，如今阿潤伯因病無力工作，她被迫提早長大打工扛家，也很辛苦。但這時各界能有溫暖關懷，幫助小蘭安穩順利完成高中、甚至大學學業，將來更有能力面對照顧失智多病老父的往後難關。」
小蘭打工的老闆娘說，小蘭工作勤快又負責任，也很認真學習，反應也很好，「我知道她身體不是很好，讓她可以隨時請假，也可以預支薪水救急。」當地長照中心照管專員表示，阿潤伯父女領有老年年金、身障及家扶補助共約1萬4000元，加上阿潤伯離異婚姻所生子女提供生活費每月5000元，總計約1萬9000多元，平時持續關心家裡狀況，也請居服員反覆規勸阿潤伯就醫檢查是否罹患失智症，並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襄助，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紓困。（韓旭爾／綜合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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