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24

【暖流】10歲子探癱父哽咽「會顧媽媽」 母做2份工「努力扛住家」

採訪/攝影 黃羿馨

基金會編號:A5530  

9點探視時間還沒到,10歲的阿遠和越南籍的媽媽阿香就已經來到護理之家門口等待,阿遠見到爸爸後,立即飛奔上前,像個小大人似的對著爸爸喊話:「你要快點好起來,我會照顧媽媽,好好讀書」。談及60歲的丈夫劉長榮(阿榮),46歲妻子阿香忍不住眼淚潰堤,原本阿榮是計程車司機,但造化弄人,13年前被診斷出巴金森氏症,今年2月27日更因腦出血進了加護病房,出院送至機構安置後仍癱瘓無法自理生活。

記者和阿香母子來到阿榮安置的護理之家,四周充斥著消毒水的刺鼻味道,阿榮虛弱的癱在床上,看到妻兒來看他,才勉強打起精神,由機構人員協助坐上輪椅,來到機構大廳透氣喘息。就讀小四的阿遠為了逗爸爸開心,不斷對著爸爸做鬼臉、比愛心,調皮的模樣讓原本愁眉苦臉的媽媽忍不住笑了出來,但阿遠看到爸爸病弱的模樣,又似乎快認不出自己時,還是忍不住掩面哭了起來。

阿遠(左)雖年僅10歲,但懂事的鼓勵爸爸好好復健,哽咽「會照顧媽媽用功讀書」。黃羿馨攝
阿遠(左)雖年僅10歲,但懂事的鼓勵爸爸好好復健,哽咽「會照顧媽媽用功讀書」。黃羿馨攝

阿香感嘆,她嫁來台灣後,原本以為可以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殊不知這麼多苦難等著她,幸好兒子阿遠懂事貼心,也是她在異鄉撐下去的唯一動力。她與阿榮結婚3年後,丈夫就確診巴金森氏症,也因手抖和經常跌倒無法工作,家裡重擔就落在她一人身上,如今阿榮癱瘓無法自理生活,每月還要支付高達3萬2千元的機構安置費用,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雖然家中符合政府第三款低收,阿榮的中度身障可獲1萬500元補助機構安置費,但自付額仍高達2萬1500元,對阿香一家更是雪上加霜。如今阿榮重癱,雖通過重度身障評估,補助金可再提高至1萬6800元,但即使提高補助金,家屬每月仍需負擔1萬5千200元。醫院社工知道阿香家中的狀況,幫忙申請全聯慶祥慈善事業基金會急難金,獲撥款1萬元協助,但龐大的安置費用對家屬來說仍是壓力,全聯基金會再轉介至蘋果慈善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記者訪視後,已先自「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紓助急困。

阿遠(右)和媽媽(左)探望在護理之家的爸爸,希望爸爸快點好起來。黃羿馨攝
阿遠(右)和媽媽(左)探望在護理之家的爸爸,希望爸爸快點好起來。黃羿馨攝

阿香說,她隻身來到異鄉,身邊都沒有親友依靠,阿榮雖然有2個弟弟,但都各自成家,且經濟狀況都不是很好,還要照顧住在新北的年邁父母。阿榮雖然前段婚姻有個成年的兒子,但也多年沒聯絡。而她自己則在越南有前段婚姻的女兒,2年前來到台灣念書,但因還是學生無法給予過多的援助,幸好她在台灣念大學的姪子,有空會來幫忙照顧阿遠。

提起嫁到台灣後的辛苦,阿香說,丈夫罹患巴金森氏症後,家中頓失經濟支柱,她只好身兼2份工,凌晨5點到電子公司上班,中午下班後還要幫忙張羅全家午餐、照顧公婆,傍晚煮好飯後,還要出門打零工,直到深夜才能回家休息,她就這樣蠟燭兩頭燒,直到懷孕8個月時,身體真的受不了,才把兼差停掉,等到阿遠1歲後,他們一家三口搬出老家,但隨之而來的房租壓力,也讓她必須更賣力工作。

阿香一人兼2份工,回家時常常已是深夜,無法好好陪伴兒子阿遠成為她心中遺憾。家屬提供
阿香一人兼2份工,回家時常常已是深夜,無法好好陪伴兒子阿遠成為她心中遺憾。家屬提供

阿香說,她後來自己開店賣越南小吃,當時生意很好,每個月收入約4萬,丈夫雖然曾想出一份力來幫忙,但因巴金森氏症手抖得嚴重,打掃、端碗盤都無法做到。阿香說,2020年開始因遇上疫情,生意慘澹倒閉,她只好到其他麵店當員工,為了多份收入,有時還需兼差到便當店工作,回到一人打兩份工的日子,但即使再努力,月收入也僅有3萬多元,扣掉房租後勉強養活一家三口。

阿香繼續說,當時阿榮雖有巴金森氏症,還能自理生活、幫忙照顧兒子,她因為忙著工作早出晚歸,回家的時候父子都已經熟睡,當時還有餘力讓兒子到安親班上課,阿遠的成績很好,尤其數學常考第一名,直到去年12月身體真的撐不住了,才沒有這麼頻繁的打零工,但這也讓她無力負擔阿遠的安親班費用。

後來兒子因成績壓力加上爸爸長期生病等原因,一度在學校崩潰大哭,校方通報社會局,當時社工也有來家裡探訪,她得知兒子因為爸爸生病、自己忙於工作疏於陪伴,加上趕不上學業的壓力崩潰痛哭,她也心疼不已,但除了陪兒子抱頭痛哭外,自己也想不出其他方法來。

阿香憂心自己是外籍配偶,無法協助阿遠功課。黃羿馨攝
阿香憂心自己是外籍配偶,無法協助阿遠功課。黃羿馨攝

當地社福中心社工得知後,也與學校的專任輔導教師密切聯繫,隨時關注阿遠的身心狀態,輔導老師說,阿遠因為爸爸最近「生了大病」,心理受到蠻大衝擊,至於學業方面,阿遠成績一直在中段甚至中上,有請媽媽不用太擔心,學校也有提供課後晚自習。比起阿遠,輔導老師更擔心媽媽阿香的身體狀況,「阿遠的媽媽每天早出晚歸,忙工作又要照顧阿遠和爸爸,真的很擔心她過勞」。

談起阿香一家,當地里長也相當心疼,阿香一家為低收戶,由於阿香丈夫生病無法工作,長久以來都是阿香在照顧阿榮和兒子阿遠,阿遠上、下課也是阿香接送,一家非常辛苦,無奈現在阿榮又癱瘓。

「我會繼續撐下去,但老公我真的好累了」,訪視時,提起阿榮,阿香總是淚流滿面,但回憶起與丈夫剛結婚的那3年,阿香仍有幸福時光的記憶,她說,她和阿榮兩人是自由戀愛,熱戀了2年才結婚,如今丈夫病倒了,為了這個家她會繼續堅強,她祈禱丈夫病況快點好轉,早日返家團聚,讓這個家能圓滿完整。(黃羿馨/綜合報導)

乖巧的阿遠會幫忙母親分擔家務,常幫忙掃地、拖地。黃羿馨攝
乖巧的阿遠會幫忙母親分擔家務,常幫忙掃地、拖地。黃羿馨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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