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7/14

【暖流】長子精障次子中風癱 七旬父悲嘆人生苦命

採訪/攝影 江品璁

基金會編號:A5557  

已去世的太太和2個兒子都是精神障礙,拖著老命扛起一家的阿英伯,直到73歲了還是無法得到喘息,去年11月,阿英伯47歲的次子阿川(王啟川)還不幸中風癱瘓,無法自理,長子阿明於今年4月也被強制送進精神病院治療一個多月才出院,阿英伯身上的擔子一再加重,已經徹底跌入谷底。

「人生實在是很苦。」阿英伯對記者說,自己跟妻子是相親認識,婚後育有3子女,一開始太太還算正常,但大概40幾年前,她晚上就經常睡不著覺,還會走來走去,那時不知道是精神問題,帶她去問神、收驚都沒用,直到後來到醫院診斷才知道是精神障礙,只能吃藥控制,接著長子、次子也先後發病。阿英伯回憶道,長子阿明小時候就常被同學欺負,書包都會被人藏起來、便當被偷吃,阿明國中沒畢業,曾到工廠工作,但精神狀況不允許,經常大呼小叫,領有中度精障證明,後來被辭退至今無力工作,次子阿川則是高中肄業,當兵退伍後精神狀況惡化,晚上也都睡不著,要看精神科,但生活尚可自理,只是工作能力有限,大家知道他們精神有問題,還有拿殘障證明,就不願意聘請他們,兒子老婆都病弱,自己只得一肩扛起,「我已經撐了40幾年了,真的撐得很累。」

阿英伯(右)到護理之家探視中風癱瘓的次子阿川。江品璁攝
阿英伯(右)到護理之家探視中風癱瘓的次子阿川。江品璁攝

阿英伯說,太太在十年多前因心臟衰竭過世,現年43歲的女兒則是年輕時就到北部打拼,自己跟長子、次子一同住在祖厝,原本家裡靠著長子自身的三款低收殘障補助8836元,加上自己的老人津貼7759元、國民年金1526元,偶而再出去做些零工,像是幫墓地除草、抬棺材等,多賺個幾千元,阿川也能打點零工,生活還可勉強維持,想不到去年11月早上起床,遍尋不著阿川,到了浴室才發現阿川倒在地上,緊急叫救護車到醫院,經搶救後才撿回一命,但他已經四肢癱瘓,沒辦法說話,只剩下眼睛跟頭可以稍微轉動,意識也時好時壞,只好送去護理之家。

阿英伯說,阿川中風後,家裡剩阿明,但阿明的精神狀況不穩定,今年4月被強制送醫住了一個多月,他住院的時候每月還要貼醫院2千元伙食費,而阿川的護理之家費用,一個月要32200元,扣掉低收托育養護補助21000元,自己每個月還是要負擔約11200元差額,「我已73歲,真的已經沒有能力。」記者觀察一旁48歲阿英伯的長子阿明,只見他低著頭喃喃自語,記者試著跟他問話,他也不願搭理。

隔天,記者跟著阿英伯來到護理之家探視阿川,阿川中風後骨瘦如柴,全身蜷曲,由照服員推著輪椅出來與阿英伯相見,但阿川意識似有似無,阿英伯拍了拍阿川示意自己來看他,為了不影響阿川休養,父子間只能進行短暫的探視,隨後阿川就被推回病房內。阿英伯對記者說,自己一個月大概都會來探望一次,頻率不敢太高,「因為阿川有時意識比較清醒時會認出爸爸,他不能講話只能一直哭,我看了很不捨,心很痛,我也不知怎麼面對。」阿英伯說的酸楚,接著又道:「你不要看我這樣,我其實每天也都要吃安眠藥,不然壓力大到都睡不著覺,實在揪悲哀。」

阿英伯平常作些除草零工,難撐次子突發中風癱後的安置自付額。江品璁攝
阿英伯平常作些除草零工,難撐次子突發中風癱後的安置自付額。江品璁攝

護理之家主任表示,阿川中風嚴重,意識時好時壞,完全無自理能力,加上四肢僵硬,即便復健也難見成效,平常出門就醫都要動用到3個人小心翼翼地幫他穿衣、上輪椅,因為一不小心可能會壓到骨折,加上又有尿管,為了避免感染和褥瘡等併發症,24小時都要有專人照顧,長期安置費用對家屬是不小的經濟負擔。阿川的妹妹說,因南部工作機會較少,自己年輕時就在北部工作,今年初曾失業,直到6月初才又找到工廠包裝員工作,還要負擔租屋等開銷,說實在也是有心無力。當地村長則說,阿明跟阿川雖然精神狀況不穩,但沒有攻擊性,後來陸續住院,都靠老父親撐家,生活確實辛苦。

台灣身心靈教育推廣協會創會理事長黃毅晨表示,台灣已經進入高齡化社會,未來老老照顧的狀況會更加普遍,以阿川的例子來說,全家都由七旬老父阿英伯苦撐,由於沒有經濟來源,負擔更加沉重,甚至會因經濟壓力導致身心失衡,大眾協力讓家屬可以喘一口氣,且因應政府長照2.0的推動,阿川一家的主責社工也會持續關心尋求社會資源幫忙。

當地身障個管社工表示,阿英伯的長子阿明精神狀況不穩,經常出入醫院,而次子阿川則中風送機構安置,全部經濟重擔皆仰賴阿英伯,但阿英伯年老工作能力有限,已協助轉介當地慈善團體,獲單筆急難金共5萬5千元協助負擔部分機構差額,並再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紓助急窘。(江品璁/綜合報導)

阿英伯的長子阿明為中度精障,經常出入精神病院。江品璁攝
阿英伯的長子阿明為中度精障,經常出入精神病院。江品璁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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