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8/29

【暖蘋果】翁撐顧多口精障妻小 7年前眾人襄助「家在人平安」

採訪/攝影 仲芝蓉

採訪當天,記者來到阿炎伯家50多年老舊公寓,沿著深度寬窄、每一階高低都些微不一的老舊樓梯,一階一階向上爬,途經三四層間的電燈壞了,沒有對外窗,樓梯間昏暗不明,終於爬到頂樓,簡單的喇叭鎖木門,輕敲幾聲,現年71歲的阿炎伯便來開門。阿炎伯仍偶爾撿回收品變賣,客廳雖堆了紙箱、舊電器、廢電線,牆壁天花板卻看得出經過整理、粉刷,加上改換LED吸頂燈,屋內明亮不少。阿炎伯感激7年前曾幫助家裡的蘋果慈善基金會捐款人,「最小的女兒小玉現24歲,已在醫院放射科實習,明年畢業再通過放射師證照考試才能執業工作,雖然難關還沒完全度過,但如果當年沒有你們幫忙,我們家今天會怎樣,不敢想」。

阿炎伯眼神裡流露著大半輩子的歷經滄桑,他和現年64歲的太太阿麗姨育3女1子,老大是38歲的大女兒阿玲,20幾年前,她在讀國中時鑑定是輕度智能障礙,排行第二的兒子阿正現年36歲、和35歲二女兒阿美及太太原本都正常,阿正卻在高中畢業那年,準備考大學時突然發病,有天讀書讀到像發瘋一樣,突然鬼吼鬼叫,「他原本書讀得不錯、成績出色,沒想到發病像不定時炸彈,發作時家裡床架、書桌、電視、冰箱都被他砸爛,又不肯按時吃藥,常跑出去好幾天不回來,曾強制送醫,進出醫院十幾次」。阿炎伯繼續回述,二女兒阿美也在20多歲時,常鬧頭痛,一天嘔吐7、8次掛急診,後來工作不保,整天躲在房間不出來,原本自己包油漆工程,家裡都由太太打理,但她照顧壓力過大,7、8年前,太太也發病,鑑定是輕度精障。

左圖為7年前阿炎伯(右一)嘆妻兒接連發病照顧壓力大。右圖為如今妻兒穩定吃藥,生活終可安穩地過。仲芝蓉攝
左圖為7年前阿炎伯(右一)嘆妻兒接連發病照顧壓力大。右圖為如今妻兒穩定吃藥,生活終可安穩地過。仲芝蓉攝

7年前,長期關懷阿炎伯家的社工,評估阿炎伯家雖列冊低收入戶,但相關補助若兒子安置時會撥到機構轉為托育養護補助,阿炎伯和妻女共5口,就靠身障及低收補助不到2萬元生活,故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介入服務,經記者訪視後,先自讀者「不指定」捐款中提撥急難金2萬5000元,《蘋果》暖流於2016年11月9日披露《翁顧4精障家人 高二女工讀分擔父壓力》(基金會編號:A4061),並轉贈1155筆讀者捐款共95萬4783元,以開立30張支票按月兌現協助。當地任職10多年的里長王興福說,7年前曾協助見證轉交蘋果慈善基金會讀者善款支票,很感激當時捐款人幫助這一家,不然阿炎伯一人顧4精障,照顧壓力極大,約4年前也協助媒合台電提供資源,協助重新整修線路,換LED燈具,及簡單粉刷,「里辦公室有米、麵等物資,都會留給他們家,這樣的家庭需要社會關懷,感謝各界善心人士」。

阿炎伯感激讀者幫忙說,一家6口,就4個這樣,家裡交通工具就一台摩托車,每次回診要來回載4趟,根本離不開家,沒辦法找什麼工作,只能撿些回收,賣幾百塊貼補一點,但家具、電器壞了沒辦法修,老舊電路常跳電,燈也不敢多開一盞,日復一日過著沒冰箱、昏暗不便的生活,常在想,苦日子還要多久,「當時家中就讀高2么女沒有狀況,7年前真的很感謝你們,還好有你們幫忙,才能支持她讀完大學」。阿炎伯嘆口氣繼續說,其實原本還希望阿正好好治療能恢復,但自己一出門,他就亂跑,幾天沒回來,沒按時吃藥,3年前有次回來發病,竟拿刀要砍人,只好報警,讓他長期安置在療養院;二女兒阿美病症較輕,前幾年搬出去住,打電話都還找得到人。

7年前阿炎伯(右)經當地里長王興福見證,收下讀者善款。李佳玲攝
7年前阿炎伯(右)經當地里長王興福見證,收下讀者善款。李佳玲攝

記者採訪持續到下午,餐桌旁的大女兒阿玲卻一直抱著午餐碗筷,不知吃完飯已多久,旁邊阿麗姨則眼神空洞呆坐,阿炎伯過去收走阿玲手中碗筷,再提醒她去尿尿,阿玲才慢慢走去上廁所,「太太基本生活還會自理,但阿玲就要叫,不然坐在哪就尿在哪,我每3個月帶她們母女回診一次。說實在,大女兒和太太雖整天在家呆坐,還好能聽話按時吃藥,現覺得兒子安置在機構也好,家人平安就好,這些年我就靠3人低收補助1萬7千多元,加上變賣回收賺幾百元維生,慶幸小女兒小玉健康長大,慶幸我還能活到今天,看著她慢慢走出自己的人生,感謝你們」。

記者電訪現於醫院實習的小玉說,以前媽媽沒有生病時,還會陪自己,但後來媽媽也病了,就剩爸爸一人照顧全家,很辛苦,所以自己高中就開始在校內打工,「本來我以為只能讀到高中畢業,就要去工作,但爸爸鼓勵我升學,我對醫事相關有興趣,所以選放射科,很感謝你們那時候的幫忙,我才能順利上大學」。

現職於臺東縣康復之友協會的總幹事朱芳嫻長年關注各界對精神疾病病友的關懷,得知《蘋果》暖流當年曾協助阿炎伯一家,表達自己很感動有人願意對精障家庭在發生急難時伸援,「經濟壓力往往是壓垮家庭的最後一根稻草,穩定家庭經濟支持是當務之急,也讓當時就讀高2的家中唯一希望的么女能持續就學,也期待當地社區精障服務相關協會能與醫療接軌,才能為家庭長遠計劃培力」。(仲芝蓉/綜合報導)

阿炎伯(右)現就照料太太與長女(左),么女已在台北實習,希望大家平平安安就好。仲芝蓉攝
阿炎伯(右)現就照料太太與長女(左),么女已在台北實習,希望大家平平安安就好。仲芝蓉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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