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0/05

【暖流】單親媽腦動脈瘤破裂癱瘓「我會加油」 高2子助顧2幼妹

採訪/攝影 韓旭爾

基金會編號:A5598

在醫院探訪時,見35歲單親媽阿瑤(高美瑤)躺臥病床上,右側顱骨術後凹陷、右眼無法睜開,左手腳完全沒法動,她8月初因腦動脈瘤破裂造成出血性中風,她3歲多的么女小亭尚幼,不知道以前總是把她抱上抱下的媽媽為什麼只能躺在床上,小亭聽見帶她來探病的三舅阿偉一直跟媽媽鼓勵打氣,要媽媽努力復健,她天真地有樣學樣,小亭跟媽媽說:「媽咪,給妳娃娃當獎品,要加油、要復健。」說完又在媽嘴上親了一下,阿瑤原本呆滯的神情,嘴角略為上揚、露出微笑回說:「我會加油。」

陪同記者一起訪視的阿瑤三哥阿偉說,一家5手足,他與排行老大的大哥和老五阿瑤3人都家族遺傳高血壓,媽媽與大哥都是中風去世,「哥走那年才35歲」,自己雖才40歲,已定期回診服藥控制多年,阿瑤雖自知有高血壓,但她單親做綁鐵零工撫養16歲、6歲及3歲多的3子女,經濟情況吃緊,沒穩定看診服藥,未料8月初工作時突然昏倒,「送醫急救時,醫生查出阿瑤右腦有2顆動脈瘤,1顆破裂造成大出血,另1顆也很危險,醫生判斷是高血壓控制不良造成,幸好手術後能救活醒來。」只是如今阿瑤雖然醒了,但左側偏癱,意識混亂,阿偉嘆氣說:「阿瑤語言功能受損,平時不大說話,問她10句,大概只回2、3句,有時說出來的話我們都聽不懂,醫生說這些都是腦部受損後遺症,需要時間休養配合復健,有機會慢慢好起來,還好她都還認得家人、沒有忘了我們。」

訪談過程中,阿瑤有時楞楞望著記者與阿偉談話,有時又低頭閉眼睡著,忽睡忽醒,醒來她突然說想吃東西,坐在床旁的么女小亭一口一口餵著媽媽吃布丁,小亭說,她自己也很愛吃布丁,「現在媽媽生病了,要給媽媽吃,希望媽媽快點好。」此時阿瑤神智略為清醒,她說:「我很想念孩子們,想天天跟他們在一起,希望能快點好、快點回家。」

阿偉看著妹妹神智時好時壞模樣,他說,自己去年8月士官職業軍人退伍,一直找不到合適工作,「我的一對子女才讀國中,家中又有罹4期下咽癌的岳父、太太90歲的奶奶要照顧,光靠太太做牙助一份收入和每月約3萬元退休俸,自家經濟壓力也很大。」阿偉說,可是如今小妹出事,他不能不管,「我和阿瑤一家都住八八風災永久屋,彼此離得不遠,先將阿瑤3子女暫時接來同住照顧,家裡多3份碗筷我還能負擔。」阿偉擔憂地說,阿瑤還在中風半年至1年的復健黃金期,正住復健科病房積極復健,「看護費扣除低收政府補助每日要1800元,還有住院期間吃的、用的和尿布等衛生耗材開銷,其他兄弟姐妹也都有家庭,陸續共出2、3萬元幫忙,大家都盡力了,接下來我也不知怎麼辦?」

中風偏癱的35歲單親媽阿瑤到職能治療室做復健。韓旭爾攝
中風偏癱的35歲單親媽阿瑤到職能治療室做復健。韓旭爾攝

阿瑤的復健師說,現階段阿瑤左側肌力不足,無法保持軀體平衡,連坐輪椅都還沒有辦法,只能推著病床、半躺半坐到復健室做復健,不過她的認知和語言功能已有明顯的進步,「叫她的名字會有反應,有時也會回應。」復健師強調,畢竟阿瑤還年輕,雖嚴重腦損傷後,難以完全恢復之前認知與肢體功能,但只要落實復健,1年內皆有進步空間,希望至少可以使用輔具協助行動,可以自理日常起居,可以降低照護依賴。

隔日記者到阿瑤住處訪視,見讀高2的小祈正教剛上小1的大妹小伊背誦注意符號,3歲的小妹小亭則在一旁玩玩具。小祈說,媽病前做綁鐵零工撫養兄妹3人相當吃力,以前2個妹妹都沒上幼兒園,白天他上課,媽媽就帶著她們一起上工,「以前小伊完全沒學過ㄅㄆㄇㄈ,還好最近她學得不錯,應該可以跟得上同學進度,現在媽媽病倒,三舅已安排小亭上幼幼班。」小祈又說,媽媽2、3年前常出現頭痛毛病,「只是忙著工作,沒時間就醫檢查,也擔心到大醫院要花錢,每次痛到受不了,就叫我到附近藥局買止痛藥,她是為了賺錢養我們,一直忍耐,我知道媽媽很辛苦,所以去年上高中後,假日會到餐廳打工,多少減輕媽媽一點負擔。」

單親媽阿瑤讀高2的兒子小祈(左)照顧2年幼妹妹,他正教剛上小1的大妹小伊(中)唸注音符號。韓旭爾攝
單親媽阿瑤讀高2的兒子小祈(左)照顧2年幼妹妹,他正教剛上小1的大妹小伊(中)唸注音符號。韓旭爾攝

提起媽媽發病情況,小祈回憶說,媽中風前2天,「下班回家後說頭很痛,要我幫她按摩頭部,我按到一半媽媽就昏倒,我嚇到,本來想打電話給三舅,但媽剛好醒過來,我勸她去看醫生,但媽說她沒事,隔天還是硬撐去做工,沒想到2天後就出事了。」小祈自責說,他要是當時堅持要媽媽去大醫院看病,及早發現腦動脈瘤、及早手術治療,「說不定現在媽媽就沒事了。」小祈說,媽媽現在住院復健,「聽看護阿姨講,如果沒有家人去看她,媽媽會沮喪,復健也會偷懶,所以一放假,我都會去醫院看媽媽,替她加油打氣。」讀小1的小伊還不太懂媽媽重病之事,她童言童語說:「媽媽感冒了,頭有開刀,現在住院打針吃藥,舅舅說要住很久,希望媽媽快快好起來,這樣才可以保護好自己,也可以跟我們一起玩。」

阿瑤做綁鐵零工同事阿詩說,以前常見阿瑤帶著2個女兒來工地上工,「阿瑤做事時,2個小孩就乖乖在空地玩耍、看手機,我曾勸她,工地到處都是鋼筋水泥,對小孩子有點危險,但她說在家沒人顧,不得已才帶來一起工作,為了生活,真的有很多無奈。」阿詩說,沒想到阿瑤年紀輕輕就中風,「希望她能快點好起來。」

當地原家中心社工表示,阿瑤一家列冊低收入戶,領補助每月1萬3962元,正待殘障鑑定中,如今阿瑤中風偏癱,仍需長期復健,看護開銷沉重,經評估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襄助紓困。(韓旭爾/綜合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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