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流】雕刻師單親爸癌病重 高3女加油站打工難扛家計
基金會編號：A5614
「工作哪有不累的，能賺到錢，腰酸背痛我都願意。」18歲、讀高3的小岑傍晚4點下課後，趕到加油站打工，忙到深夜11點才能回家休息。自從她單親的爸爸阿樺（林宜樺）在今年8月罹癌病倒後，她除了得兼顧學業、打工外，還得照料家裡罹患失智症的85歲阿嬤，家庭重擔一下子全落在她的身上，儘管現實生活壓力沉重，但她仍微笑說：「家裡一直不好過，面對困難，沒有捷徑可以走，除了努力，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即使很辛苦、很累，我也要堅持到底。」小岑說，只是打工收入視排班而定，每月僅1萬餘元，「雖不用天天忙到深夜，可以喘口氣，但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能多點工作機會。」
記者訪視時，小岑62歲爸爸阿樺正住院治療4期舌癌，只有她與患有重度失智症、不良於行的阿嬤阿娟婆在家。見小岑幫阿嬤換紙尿褲、倒尿袋，又將便當的配菜用剪刀剪碎，方便沒有牙齒的阿娟婆進食。小岑說，阿嬤約8年前罹患失智症，又有三高和骨質疏鬆，3年多前跌倒骨折術後復原不良，需扶助行器輔助走路，「阿嬤神智時好時壞，雖還能與人溝通，但時常答非所問，一直提到很多年前的事情，日常起居都要人幫忙。」
小岑又說，她還有3個叔叔，但都在外縣市工作，假日會來看阿嬤，以前阿嬤的生活主要都是爸打理，現在爸常住院，她白天要上課、有時晚上打工，她早上起床先幫阿嬤備好早餐，「居服員分別在中午、下午會來顧一下阿嬤，幫忙買午餐、洗澡和換尿布…，只是每次只能待1個多小時，我無論上課還是打工，都會擔心阿嬤自己一個人在家會出意外。」
提及過往生活，小岑說，媽媽是柬埔寨籍新住民，她是獨生女，媽在11年前、她7歲時返鄉不歸，從此沒有消息，之後父母經法院裁決離婚，她跟爸生活至今。62歲爸爸阿樺是木雕師傅，年輕時曾開店販賣自己雕刻的藝品、神像、匾額等，但生意不佳，20多年前倒閉後改接案子、做神佛雕刻或是建廟所需木作裝飾，平均每月收入只有2萬多元，「爸很疼我，雖然他賺得不多，但只要我上學生活需要的東西，他都會盡力做到。有時爸在外面看到好吃的，第1個都會想到我，打電話問我要不要吃；獨自去參加喜宴時，也會把龍蝦、鮑魚留著帶回家給我吃。」
小岑接著說：「我們父女最常聊的就是我學校發生什麼事情，或是阿嬤身體怎麼了，雖然彼此很少說心裡話，但我知道爸很愛我，我們家生活是一直很緊，但有屬於我們的平凡快樂。」小岑說，如今爸病倒，光是營養品開銷每月需約1萬2000元，「但我做事收入又不夠扛家，心裡壓力很大。」
談到父親病況，小岑的眼神、語氣露出憂愁，她說，爸雖有多年菸癮，但不嚼檳榔、不飲酒，去年8、9月時舌頭出現潰瘍持續不癒，「雖我一直要爸去醫院做檢查，4年多前曾患初期口腔癌和胃癌的二叔叔也來勸爸爸，但爸一直不願就醫。」小岑無奈說，她覺得爸應該隱約知道自身罹癌，但他太害怕、不敢面對現實，「認為是自己身體毒素堆積導致上火，只做穴道推拿物理治療來排毒，也煮糙米茶當水喝，用來降火，但嘴巴潰瘍範圍越來越大，還長出小肉瘤，口水異常發臭，拖至今年8月時，爸嘴巴突然大出血，叫救護車送急診查出竟是舌癌第4期、癌細胞已轉移淋巴，地區醫院無法處理，轉診外縣市醫學中心治療，9月手術切除病灶，氣切輔助呼吸，後續需要做化放療，「醫生說爸拖到太晚才就醫，治療上比較麻煩，還好還有機會。」小岑說，幾天前去醫院探病，看爸爸術後憔悴模樣，讓她難過得想哭，「希望爸治療過程中痛苦少一點，越來越順利。」
訪視時，記者問阿娟婆是不是知道兒子阿樺情況，她回應：「我知道呀，得癌症，很嚴重。」老人家隨即哽咽落淚，她說：「我叫他早點去看醫生，他就是說不聽，現在變成這樣子，我很難過，阿樺6歲時曾不小心跌落大水溝，被水沖到好幾公里外，大難不死，運勢應該是不錯，怎會罹癌！」接著阿娟婆斷斷續續訴說阿樺年輕時做生意辛苦卻賺不了錢、媳婦離家不歸、去世的老伴罹帕金森氏症安置機構7、8年…等往事，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內容前後不連貫。
在旁的小岑見狀，苦笑對記者說，阿嬤的頭腦又混亂了，「阿嬤有時清醒，但嚴重時，一樣的話會重複講一整天，也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小岑說，晚上祖孫同睡一間房，自從阿嬤知道爸生病後，常半夜不睡、胡思亂想，嘴巴會一直碎碎念，「有時她看到我被吵醒，知道我白天還要上課上班，就會靜靜躺在床上，讓我好好睡覺。」
阿娟婆的居服員阿芬說，她服務阿娟婆已5年多，「當年小岑才剛上國1，她就很懂事，會幫忙爸爸照顧阿嬤。」阿芬說，小岑跟爸感情好，只是男女有別，單親爸帶女兒總有尷尬無力的時候，「我主動囑咐小岑許多青春期注意事項，也會幫忙輔導情緒。」阿芬說，如今阿樺因治療癌症常不在家中，9月時增加居服項目，每月自付額需約4000元，「但我只要時間許可，會多留在家裡顧阿娟嬤久一點。」
之後記者到再到醫院探訪舌癌4期術後的單親爸阿樺，他因切舌及氣切暫無法說話，頸部因切除淋巴組織有多處縫痕、腫脹嚴重。阿樺以筆代口表示，術後傷口疼痛難耐，氣切口又常卡痰、咳嗽不止，「只是看護每天要2800元，實在請不起，我只能自己照顧自己，真的需要有人幫忙，就按鈴跟護理師求助，她們都很好，都願意幫我。」阿樺懊悔自己延誤病情，如今癌症已到晚期，他表示，自己是心存僥倖，「認為說不定不是我」，如今經過開刀的煎熬，體會自己正面臨生死交關，「生病真的很痛苦、很折磨，但我放心不下家裡老媽媽、18歲女兒，希望我的病趕快好起來，能再照顧家人。」
記者與阿樺訪談時，阿樺小弟阿松到醫院探視，阿松說，手足4兄弟，阿樺是大哥，他自身做保健食品業務，二哥做汽車零件工廠作業員，三哥曾罹初期口腔癌、胃癌，術後體力大不如前，目前做瓦斯管路工程零工，「我們都在外租屋生活，這些年媽媽常住院，大家分擔醫病開銷，各自手頭沒太多積蓄，能再幫大哥有限。」阿松說，大哥住院期間，「我常帶日常用品來探病，協助處理醫療事宜，假日也會多留在醫院陪他，鼓勵他要堅強。」
醫院社工說，阿娟嬤領亡夫半俸每月約1萬9000多元，但阿樺現每月光是抗癌營養品就約1萬2000元，雖阿娟婆居服員費用及紙尿褲等耗材開銷共7000元由阿樺手足分擔，但評估阿樺抗癌時日仍漫長，小岑打工收入微薄，做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暫紓困。（韓旭爾／綜合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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