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3/13

【暖流】7旬父母憂單親兒中風5口生計 「拖老命做家不能散」

採訪/攝影 張嘉恬

基金會編號:A5682  

阿琴姨一邊輕拍45歲兒子阿凱(徐宏凱)的背,一邊安撫鼓勵說:「毋湯哭,毋湯哭,阮遇到了就要勇敢…。」單親爸阿凱去年底腦中風右側偏癱,想到就學中的2子尚未獨立、70歲老父為家計仍上工,他愧疚情緒一湧而上,眼淚不聽使喚奪眶而出。

初訪時阿凱尚住醫院,現年70歲的阿琴姨繼續邊替阿凱拭淚說:「阿爸阿母再靠也沒多久了,這一關一定要過,要勇敢。」阿凱聽了老母所說,只見他雖因中風而語言功能有礙,但仍聽見唇齒間囁嚅說著幾個字,進一步問及是否有話想回應媽媽,他眉頭一蹙語帶含混說:「媽媽我愛你。」阿琴姨聽後感慨甚於感動,無奈說:「不用愛我不要緊,要聽話,一定要好好復健。」她接著說,阿凱平時患有高血壓、高血糖及高血脂,因無影響生活或工作所以無服藥控制,未料去年底中風,手術後現在雖意識清楚,但語言功能有礙、右側肢體偏癱,行走需仰賴助行器。採訪時正值醫院用膳時間,阿琴姨協助坐在病床上的阿凱,將飯碗湯匙擺放適當,只見阿凱使用尚可活動的左手,將一匙匙飯菜緩送入口,但唾液卻自嘴邊不停流下,訪談間阿琴姨不時地拭去阿凱嘴邊唾液,她時而敦促留意復健時間,時而叮嚀細嚼慢嚥,就如同她在家中一直是承擔者的角色。

45歲的阿凱(左)想到自己腦中風拖累雙親悲從中來,70歲母親阿琴姨替他拭淚。張嘉恬攝
45歲的阿凱(左)想到自己腦中風拖累雙親悲從中來,70歲母親阿琴姨替他拭淚。張嘉恬攝

阿琴姨和老伴協助阿凱坐上輪椅前往復健教室後,值此空檔她提及,夫妻僅育2子,阿凱是長子,性格外向熱情,不喜受拘束,20出頭歲結婚,與前妻育有2名現年21歲讀大二、18歲讀高三的兒子,離婚時「2個孫才6歲、3歲,他做工地零工收入不穩,我和先生都在工廠做事,晚上我還把成衣工廠的布帶回家加工,儉腸凹肚(台語:縮衣節食)才有辦法付房貸、生活費、教育費,後來當時在世的婆婆嚴重失智在家會到處塗抹排泄物,送至安養院補助有限自付費用也很重,未料後來阿凱的爸爸工作地方結束經營,兩度失業,只能把房子繼續增貸日子才能過下去」,眼看2孫逐漸成長,原以為大半輩子的操持終將苦盡甘來,「沒想到阿凱中風倒下,我不知道還能照顧這個家多久,2個孫還在讀書,阿凱他爸70歲了只能繼續做」。阿琴姨憶及,早年曾因脊椎骨折行走困難,當時她只要想著2孫年幼,想著烙印腦海的「這個家不能散」的念頭,「我才有氣力忍痛撐住椅子把手站起來走」,阿琴姨的恆毅力如同撐住家的骨架,「關關難過,還是要關關過。」

阿凱(前)去年底到今年2月底住院3個月密集復健,後為雙親。張嘉恬攝
阿凱(前)去年底到今年2月底住院3個月密集復健,後為雙親。張嘉恬攝

訪談間阿琴姨的老伴阿良伯靜默寡言,只在旁聽著訪談對話,提及年屆7旬仍得工作,他只是幽默答:「還能做,代表我還有能力付出,這樣想就好。」阿良伯工作處老闆說,自己開的是小工廠,「伊本來應該享天年,家裡出事情沒法度愛擱做,只是年歲有了體力有限,一個月收入1萬出頭」,阿琴姨說,阿凱3月初出院返家,接續往返醫院門診復健,「有家人陪伴他會進步較快,我現在是他的浮木」。阿琴姨也說,2孫傍晚下課打工,白天一大早要上課,睡沒幾小時,聽到讀高三的次孫小宥提及「餐廳要洗的鍋子太多,刷子刷到壞掉,心裡安慰但又心疼」。小宥說,爸爸病倒他雖會擔心未來,但是也只能「繼續過日子,上課又工作很累,累一點就不會想太多了,阿嬤說現在人人都大學畢業,如果我考上也要學貸,不能再增加家裡負擔」。讀大二的長子小利也說,自己原本重心放在課業,但爸爸病倒後他也馬上找工讀,「希望爸爸復健成功,阿公阿嬤也不用那麼辛苦」。

阿凱(前)在復健師指導下積極復健,希望減輕家人照顧負擔。張嘉恬攝
阿凱(前)在復健師指導下積極復健,希望減輕家人照顧負擔。張嘉恬攝

阿凱雖具勞保身分,但尚待復健至少半年至1年或更久,並且須症狀固定、已無進步空間方可請領,預估最多給付30多萬元,阿琴姨說,目前每月房貸由她勞退2萬1000元支應,讀高三的次孫小宥領有兒少津貼2047元,加上2名孫子工讀收入1萬多元以及阿良伯工作收入1萬出頭、國民年金5090元後共約3萬5000元,不敷阿凱營養品費與5口生活開銷。

阿凱讀高三的次子課後打工補貼家計。張嘉恬攝
阿凱讀高三的次子課後打工補貼家計。張嘉恬攝

阿凱已婚的弟弟仰賴他業務工作撐養4口,一對雙胞胎孩子才4歲,他說:「2個姪子都還是學生,課後打工時數不多,只是我做業務員收入不穩,盡力補貼媽媽水電開銷,很想再幫哥哥只是能力有限。」公所社會課承辦員說,已協助阿凱單次急難金2萬元,因阿凱需長時間復健,2子尚未完全獨立,故轉介至蘋果慈善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急難金撥款紓困。(張嘉恬/綜合報導)

阿凱3月初出院後往返醫院門診復健,尚需由媽媽(右)協助生活。家屬提供
阿凱3月初出院後往返醫院門診復健,尚需由媽媽(右)協助生活。家屬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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