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流】妻妊娠高血壓中風癱 夫停工顧襁褓兒憂6口租屋生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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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視時,見35歲阿虹(游鈺虹)思索了數秒,好不容易緩慢說出字句,但卻語意文法錯置:「老公,你幫我喝尿布,我想換飲料。」一旁她42歲先生阿民說,妻子去年底懷孕35周時因妊娠高血壓中風,現右側癱瘓且語言思考有礙,需阿民在旁照料起居。阿民停工兼顧癱妻與幼娃,但想到15歲、14歲、5歲及襁褓中的4個月大娃兒,橫在眼前的現實是一家子6口生計。
記者在醫院初訪時,正逢阿虹住院動手術將顱骨置回,她見先生阿民離開走向病房外護理站,突然像個孩子般不安地嘟噥:「老公你要去哪裡?你愛我嗎?你不要我了嗎?」只見阿民再返病床旁安撫說:「不要擔心,我不會離開你,除非你不要我。」阿民解釋說,妻子腦出血中風後雖然能對話表達,但思考邏輯功能有礙,也因腦傷間接影響性情,性格改變宛如小孩。他接著說,阿虹去年底懷孕35周在家因妊娠高血壓中風倒下,送醫緊急剖腹並切除顱骨清除血塊,所幸么兒雖早產但現在平安健康,已經4個多月大了,但阿虹除了思考、性格受影響,右側肢體亦癱瘓無力,需包尿布並靠輪椅代步,生活需仰賴他照料,醫囑需長期復健至少半年,恢復成效暫難評估。阿民無奈說,阿虹雖認得家人,但名字全都記不得,「她還把護理師叫成土地婆」。
阿虹住院11天後返家後記者再訪,一家6口租住處明亮乾淨,明顯看出之前是經常清潔整理。阿民將襁褓中的么兒抱至阿虹懷中,只見阿虹雖因病表達有礙,但仍真切流露為母慈愛,記者問及最大心願時,她奮力說:「希望我老公能夠有一個…我不知道怎麼講耶…嗯…希望老公…復健…哎呦不行…。」接續她搖了搖頭表示不知如何表達想法。
阿民提及,他和阿虹各有前段感情與婚姻,2名兒子是他與前女友所生,與阿虹則育有5歲幼女及么兒,近年來他白天做美食外送,晚上則兼做計時物流理貨員,月入3萬多至4萬元,阿虹則在檳榔攤工作月入3萬餘,他說,房租扣除租屋補助後每月7000元,雙薪支應房租與6口開銷雖有微薄積蓄,但自妻子病後早已用盡。他說,6年多前與阿虹相識,阿虹曾另謀工廠作業員工作,但因薪資普遍2萬多元,礙於經濟考量所以繼續在檳榔攤工作,「我以前有吃檳榔,她知道檳榔和口腔癌有關,我當時一下子難戒,她哭著要我一定要戒掉,因為怕我得癌死掉。只要我身體有病痛,她就幫我從網路找診所仔細看每一個留言評價,看沒效就再換一家」,阿民說,因為阿虹悉心照料,他除了長達10年的腰部職業傷害徹底痊癒,「我也把酒和檳榔都戒了,跟她在一起,不知不覺就有動力丟掉壞習慣,變成比較好的一個人」。阿民說,阿虹開顱手術後昏迷2天,當時他魂不守舍,「不知道她會不會醒,只能在騎車的路上哭,沿路看到有廟就停下來求仙佛保佑,還好現在她慢慢在進步,我也看到了希望」。
家訪當天阿民替2名15歲讀國三、14歲讀國一兒子向學校請假,以便協助他照料阿虹出院相關事宜,讀國三的長子小皓說,兩兄弟原與生母同住,生母去年四月病逝後他與弟弟便和爸爸一起生活,「雖然和阿姨(指阿虹)一起生活沒有很久,但阿姨對我們很好,會關心我們有沒有吃飽、文具夠不夠用,希望阿姨復健成功,不然爸爸一個人很辛苦,我想賺錢但還在讀書,在家就幫忙家事、顧弟妹」。讀國一的次子小祥說:「阿姨倒下來這陣子我非常擔心,希望她可以恢復健康,爸爸才可以工作。」說罷小兄弟兩見阿虹懷抱裡的么兒嚎啕大哭,小皓趨前將小弟抱起輕拍搖哄,小祥則幫忙拿奶瓶餵喝水。阿民一會兒忙完么兒換尿布,再安撫好喊餓的幼女,休息空檔,他指著用水管和木材夾板自製的復健器具說:「除了到醫院復健,希望老婆在家也可以做,密集一點做才能進步比較多,我才有機會早點走得開去工作。」
阿虹工作處的店長說,阿民阿虹夫妻認真養家,總怕麻煩別人,「阿虹預產期本來在今年1月中,醫生要她去年11月底就休息,但她想賺錢主動要求排代班,她倒下時,阿民常紅著眼眶、吃不下東西,讓人覺得心酸,我盡量在他帶阿虹去醫院時幫忙照顧小孩,相信她可以過這一關,也希望他們順利平安」。
阿虹父親在她年幼即失聯,母親早年也離家少聯絡,唯一的手足妹妹說,姊妹從小由外婆撫養,「我做物流包裝,薪水付房租和生活費後,盡量在去看姊姊的時候勉強擠出1、2000元幫忙」。阿民手足共7名,2名過世3位年邁,弟弟做工協力有限,阿民父親已逝,遠居偏鄉的年邁老母哽咽道:「很心疼我媳婦,她對我很孝順,雖然很遠但我會去看她。」
目前阿民需兼顧阿虹復健及年幼子女難工作,全家仰賴低收、阿虹殘津補助每月共2萬6501元,扣除房租7000元後不敷6口開銷,除了已獲公所急難金2萬元,張榮發慈善基金會亦協助2萬元,張榮發基金會承辦人員表示,因社政資源有限故轉介至蘋果慈善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急難金撥款紓困。承辦生產事故救濟的台灣婦女健康暨泌尿基金會人員表示,阿虹生產事故為妊娠期間,非至醫院生產時,實務上未辦理過相同案件,但仍可自行申請,但需調查相關病史等完備資料,從提出申請到專業認定約需6個月,也不確定是否符合條例可獲給付。(張嘉恬/綜合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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