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流】夫妻接連罹癌病人顧病人 淚嘆「不知誰先走 願彼此顧到最後」
基金會編號：A5701
「人生無常，世事難料。」對60歲的阿舜（林明舜）來說，他早年離異，本以為就此獨活終老，8年前相遇58歲太太阿雅（葉小雅），結緣找到第二春，本盼攜手相依度晚年，卻在1年半前先是阿雅發現罹乳癌2期，半年多前復發為第4期併轉移骨頭，靠阿舜照顧抗癌、打理起居，未料阿舜在今年3月也發現罹患胰臟癌3期。阿舜慨嘆，家裡有1人罹癌生病就已很辛苦，只要他身體健康能做工，就能過日子，「但現在問題連我也病倒，活到這年紀，這時刻最能體會到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感覺，很無奈。」
探訪時，見阿雅右臉頰略有腫脹，走路步履緩慢。她跟記者說，自身10多年前曾罹乳房良性囊腫，在地區醫院手術切除，1年半年她偶然摸到右側乳房硬塊，自以為還是囊腫，再到同一間醫院治療，醫生判斷腫瘤不算大，先開刀再化驗，「竟查出是惡性的，當時醫生說雖腫瘤切得很乾淨，但為了避免復發，建議再做化療，那時周遭朋友都說化療副作用很可怕，我也心存僥倖，認為癌症不會再長出來，就放著沒理會，也怕先生擔心，沒告知他我罹癌。」
阿雅嘆氣又說，直至去年10月時，她早上起床時突然聽到左肩「咔嚓」一聲，接著用手按床出力想要起身就感覺很痛，「先生趕緊帶我去骨科小醫院照X光發現骨頭斷了，手術打鋼釘固定，10萬元醫療費用盡夫妻所有積蓄，沒想到才過1個月換右肩也骨折，再到同一間骨科醫院看病，那時醫生覺得有異，建議我轉診到大醫院處理，結果竟查出我是乳癌復發為第4期，轉移多處骨頭，住院期間右腿髖關節又骨折，目前使用健保給付口服標靶藥物治療。」
阿雅語畢，接著說，約1年前她就出現張口困難，到過多間診所看診，也到醫學中心的牙科就醫，「當時都查不出病因，醫生建議只能努力做復健，看看能不能改善。」阿雅說，確診乳癌復發後，醫生查出她三叉神經被癌細胞破壞，終於明白嘴巴失去咬合功能原因，如今她只能用吸管啜飲營養品和流質食物，「更可怕的是，不知什麼時候會再骨折，很怕萬一脊椎斷了，我就只能癱在床上，這1年來我生活起居靠先生照料，沒想到他也病得這麼嚴重，我們是病人和病人相依為命，就不知誰先走。」阿雅說著，忍不住淚如雨下。在旁阿舜見太太傷心，安慰說：「我們就盡人事聽天命，妳看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能走能動，妳不要想太多。」
阿舜接著回述，他當兵前就當鋁門窗安裝學徒，退伍以此為業，30多歲時曾自行創業經營鋁門窗工程行，10多年前倒閉再受雇做鋁門窗安裝工作。他在32歲時結婚，婚後生育1女，但兩人不合離異，當時女兒才6歲，歸他監護撫養，「那時我工作忙，女兒託付獨居的媽媽幫忙照顧，我定期提供生活費，女兒高職畢業後就長年在外租屋工作，而媽媽也在6年前病逝。」阿舜又說， 8年前經朋友介紹認識太太阿雅，3年前登記結婚。太太阿雅的早年感情狀況跟他有點像，「她讀到國一就沒讀書，到沖床工廠當作業員掙錢分擔家計，25歲時嫁了第一段婚姻先生，生有1子，19年前、兒子2歲多時離婚，兒子歸前夫撫養，後來她做保溫瓶、手錶工廠作業員生活。」阿舜說，兩人在一起後，原本合掙約6萬多元，但2年多前太太因坐骨神經痛毛病日益嚴重，坐立難安，只能停工休養復健，剩他每月約3萬5000元2人租屋生活，怎知夫妻竟遇病厄接連來襲。
提起自身發病情況，阿舜說，他今年1月感覺肚子悶痛、易脹氣，接連去不同診所就醫，「第1間照胃鏡，醫生說胃沒問題，第2間照超音波，醫生說膽囊發炎，只要飲食清淡，配合吃藥就能控制，但還是沒好，第3間同樣也照超音波，醫生說胰臟有腫瘤，馬上幫我轉診醫學中心詳查，才發現罹患胰臟癌3期。」阿舜說，因腫瘤包住血管，手術風險高，先每2周做化療，待腫瘤縮小再評估開刀。
阿舜苦笑又說，他一有身體不適就馬上看病，「只是這過程拖了3個多月才查到病因，這是我的命，只能接受和面對…。」阿舜的聲音哽在喉嚨，咳了一下才繼續說，「但如果我不在了，太太怎麼辦？誰能照顧她？我不知道。」阿舜眼淚不聽使喚的滴落。
阿舜說，前陣子他住院1周檢查、手術裝人工血管，「我躺在醫院裡，心都掛在家裡，太太雙手無力，沒法擰開保特瓶蓋，我住院前先將冰箱裡的保特瓶飲品瓶蓋打開，房間的床舖太高，我把客廳沙發4支腳鋸短10公分，讓太太晚上可以睡在沙發上，方便躺下起身…，我能做的，盡量事前安排好，這樣她獨自在家我比較放心。」阿舜說，還好他接下來都做門診化療，應該還能兼顧照料太太起居。
阿雅則說，自兩人在一起感情算很好，她罹癌後，「先生忙著顧我，又要工作，我心情很矛盾，一方面擔心自己連累他，一方面又擔心我沒了，他沒有伴、很孤單，現在他也生病了，我情願我先走，讓他能專心治療自己的病。」
阿舜接著說，他不會想誰先走這問題，「我現在的心態就是，不要想太多，醫生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閻羅王要收我們，我們就走，如果要讓我們多活幾年，我們就彼此顧到最後。」阿舜無奈說，只是如今他無力工作，「這陣子只能向親友借錢應付生活和房租開銷，不知怎麼辦？」
阿舜29歲獨生女阿郁說，她目前在工廠當作業員，薪水每月約3萬元，在外房租每月需8000元，「爸以前身體很好，沒聽過他生什麼病，沒想到會罹患這麼嚴重的癌症，我常打電話關心，因為工作收入不多，只能不定期給他幾千元，如果有加班薪水多賺一點，我再盡力幫一點忙。」
阿舜父母皆逝，一家4手足，他排行老么，他排行第3的姊姊阿靜說，大哥、二哥都70多歲退休，她與阿舜住得近，姊弟常互動，「只是我也很多年沒有工作，加上最近因雙眼白內障開刀，出門不大方便，經濟上能幫小弟很有限，前陣子阿舜住院時我有去醫院探望，包幾千元紅包關心，多的就沒辦法了。」阿雅娘家爸媽也往生，她小弟阿男說，家裡3姊弟，阿雅是大姊，這些年來大姊與前段婚姻所生兒子失聯，「二姊沒工作，我做推拿師，姊夫病倒後，近期我盡力資助1、2萬元，沒辦法多幫。」
醫院社工表示，阿舜夫妻雙雙罹癌，兩人皆有重大傷病卡，直接醫療開銷不多，但如今兩人無力工作，房租每月需7000元，阿雅每月營養品開銷需1萬元，經評估再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暫紓困。（韓旭爾／綜合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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