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流】單親爸染新冠癱2妹才讀小學 23歲大四女無怨扛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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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這一病倒，很多事情都落在我肩上。」對23歲、升讀夜大四年級的小榕來說，原因家計選讀了夜大，在速食店打工掙錢貼補家計，未料70歲的單親爸爸阿錐伯（陳首錐）今年7月因感染新冠肺炎重症倒下，小榕現需要扛起家計外，還要照顧2個尚就讀小四、小二的妹妹，小榕慨嘆，爸醫療事宜也要她處理，「這陣子我雖咬牙硬撐，但還是常感分身乏術，有很大的無力感。」
在醫院加護病房探訪時，小榕喚著她意識不清、嘴裡插著呼吸器的爸爸阿錐伯，「你要加油，要靠自己意志力脫離呼吸器，我和弟弟、妹妹都在等你回家」，但全無反應，接著她捏握爸爸癱軟的右手，阿錐伯似乎有感覺，略微移動身體。小榕說，爸現在肺部一半都已纖維化，還有細菌感染、血管栓塞等問題，前幾次她來探視時，爸意識時好時壞，出現譫妄情況，有時會躁動想用手拔掉呼吸器，所以醫生打藥讓他昏睡休息，「這陣子已試過幾次移除呼吸器、訓練自主呼吸，但都失敗，醫生要我們做好爸可能長期依靠呼吸器維持生命的準備，如果真的這樣子，將來就只能安置在慢性呼吸照顧病房，每月費用至少要2萬元。」小榕無奈說，爸是有知覺的，「如今沒法自主呼吸，我想他心裡一定很沮喪，我和弟弟妹妹會一直鼓勵他、一直陪他，要他不要放棄希望。」
隔日記者再到小榕家訪視，時至傍晚，見住處陳設簡單，傢俱老舊，沙發蓋上印花布遮蓋破損。小榕正將午餐的剩菜剩飯重新料理，做成蛋炒飯，解決一家晚餐，小榕2個妹妹都不挑食，吃得津津有味。小榕說，近期2個妹妹放暑假在家，她沒法分身工作，加上弟休學後，被列計工作人口，一家低收資格變成中低收，生活補助少了約2萬元，又必需負擔一半健保費，開學時她與2妹的註冊費也無法全額減免，「家裡收支實在打不平，還好最近社福中心社工送了一些白米、麵條和罐頭，也幫忙申請1萬元急難金，至少全家不會餓肚子。」
小榕回述，媽媽是越南籍新住民，爸媽生有她及1弟2妹共4手足，22歲大弟功課優異，讀國立大學設計相關科系，原本今年將升大四，但因憂鬱症所苦，目前休學調養。早年爸在金屬工廠當作業員，「一做就是20多年」，曾聽他提及工作環境炎熱又多粉塵，因此才會年過40歲就患慢性咳嗽毛病，看中醫調養好幾年才讓症狀緩和，「但我從小到大還是常見他時不時小咳一下。」
小榕又說，爸工作至54歲被工廠強迫退休，之後做過幾年零工，8年多前父母分居、離婚，「當時小妹才1歲」，爸也就沒法工作，這些年來家裡靠爸勞退年金每月約2萬元、加上低收補助2萬多元共4萬多元，「我讀夜間部就是想幫爸爸分勞，半工半讀每月賺2萬元上下，雖分擔家計不多，至少自己註冊費、生活零用不用增加家裡負擔。」小榕說，加上弟在外縣市讀書也有打工，一家5口尚能生活簡單度日。
提起父親發病情況，小榕說，過往爸除有小咳嗽、血壓略高，身體還算健康，今年6月時大妹小妡因感染黴漿菌反覆發燒、咳不停，住院1個星期，由爸陪伴照顧，小妡出院後，換爸開始出現劇烈咳嗽，又沒食欲，都是下午4、5點就回房間睡覺，「我本以為是爸顧小妡住院太勞累，抵抗力變差，才會染上感冒，勸他到住家附近耳鼻喉科診所看診，但爸覺得吃西藥傷身，只到中醫診所看病，我看他接連5天都沒吃什麼東西，還買了營養品給他喝。」小榕說，7月初時，爸獨自到中醫診所就醫，醫生認為爸已病重，協助轉診大醫院，「我接到醫院電話趕到醫院時，醫生已幫爸戴上氧氣罩，檢查後診斷爸感染新冠併發重症，入住加護病房治療，那時爸意識還很清醒，特別交代我要好好照顧2個妹妹，醫院病菌多，不要帶妹妹來醫院探病。」
小榕傷心說，那是爸最後一次可以跟她正常對話，之後每次探病，爸神智時好時壞，「他清醒時，有時能聽懂我說話，只是插著呼吸器，嘴巴沒法出聲，只能寫字表達，可是沒寫幾個字，就又不理人了。」小榕自責說，過去爸已打過3次新冠疫苗，她不知已有新式疫苗可以再施打，「自己危機意識不夠，很難過沒有多注意他的身體，讓爸的病變得這麼嚴重。」
小榕休學在家的弟弟小福說，他是家裡孩子唯一的男生，「爸對我的期待很高，管教很嚴格」，尤其爸不太理解他的職涯規劃，「像我想讀設計系，他就認為這條路對我的人生沒有幫助，父子間觀念常起衝突。」小福說，他與爸之間快樂的回憶有，不愉快的也有，「他很愛我，可能愛方式我沒法很開心地接受。」
小福又說，他上大學後，功課壓力很大，又要打工支應自身部份生活開銷，「我一想到這些事，心情就很低落，我知道我心理可能出問題了，應該是有憂鬱症，又不知怎麼解決，才會決定休學1年，希望明年能重回校園完成學業。」小福無奈說，只是沒想到他休學不久，爸就病倒了，「現在我能做的，就是調適好情緒，不要給姊姊添麻煩，也要盡力去找打工，多少分擔一些家計。」
高雄市心理復健協會社工許馨文表示，憂鬱症大多與重大的創傷、壓力、失落情緒有關，若已影響到求學或職場的表現，建議應該尋求身心科醫生的介入與專業協助。目前小福選擇休學，功課壓力暫時解除，父親病倒，難有親子相處衝突，或許有助憂鬰病況。只是如今小榕要承擔照顧2年幼妹妹責任，還要兼顧學業、打工，又憂心父親病況，應該承受不少壓力，建議若自覺遭遇心理困境，可先尋求心理諮商協助，衛福部提供15歲到30歲每人3次免費心理諮商，可及時提供協助，避免症狀惡化為精神疾病。
小榕說，在她和弟妹眼裡，爸是不苟言笑的嚴父，但也是顧家的好爸爸，讀小四的妹妹小妡說：「爸對我們很好，爸病了，我很擔心、很難過，很想他。」讀小二的妹妹小安說，以前爸每天會問她，學校有沒好玩的事，「爸最近一直住院，很不習慣他不在家。」
阿錐伯的小妹說，父親去世多年，媽媽已90歲，一家有6手足，阿錐伯是大哥，「我們兄弟姐妹感情還不錯，只是各自都有家庭經濟負擔，尤其大家都已有年紀，身體都有些疾病，像我剛動腦部手術，還在休養中，我們經濟上雖沒法多幫太多，但常打電話關心。」阿錐伯前妻說，她在外縣市生活，在便當店做事每月掙2萬7000多元，平時她與4個孩子常聯絡互動，如今前夫出事，她盡力資助孩子生活，「但我的能力只能不定時匯5、6千元。」
醫院社工表示，阿錐伯領勞退年金及中低老人生活補助共約2萬8000元，因他病況嚴重，後續長期呼吸復健及有安置需求，已先轉介民間資源協助1萬元急難金，經評估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關懷共助阿錐伯5口家。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暫紓苦窘。（韓旭爾／綜合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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