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4

【暖流】男撐顧中風癱母現自己罹癌倒下 盼好起續盡人子之孝

採訪/攝影 韓旭爾

基金會編號:A5794  

「希望自己的病能醫好,趕快把暫時住在護理之家的媽媽接回來,顧她走完人生最後一段旅程。」對38歲獨身的阿義(賴忠義)來說,自從8年前63歲媽媽阿花婆中風癱瘓後,他就沒再多想娶妻結婚、養兒育女,唯一的弟弟有成家就好,他只盼能盡力顧好媽媽起居、陪伴復健,讓媽能安穩度過餘生,只是沒料到,他竟在6月底發現罹患鼻咽癌第4期,需頻繁就醫治療,只能先將媽媽送到機構暫時安置。

訪視時,阿義剛從醫院回診返家,見他身形瘦削,臉色看來尚可。他說,5月時出現聽力下降、流鼻血,「脖子右邊腫了一大塊」,6月中先到地區醫院看病,「醫生問完診,沒做檢查就建議我趕快去大醫院掛急診,「6月底報告一出來,果然是罹患4期鼻咽癌。」阿義說,目前他每2周做化療,10月再接續做放療,預計年底完成程療後再評估病況,「我很少吃醃漬食物,沒抽菸喝酒嚼檳榔,家族沒有鼻咽癌病史,醫生說常接觸二手菸也有可能罹癌,我猜可能跟早年爸常在家抽菸有關。」

罹患4期鼻咽癌的阿義(右)到機構探視中風失能的媽媽阿花婆。韓旭爾攝
罹患4期鼻咽癌的阿義(右)到機構探視中風失能的媽媽阿花婆。韓旭爾攝

阿義說,他個性樂觀,得知罹癌,「說不怕死是騙人,但我沒難過太久,只想盡力配合醫生治療,醫生也鼓勵我說,很多晚期鼻咽癌病人都控制很好,給我不少信心。」阿義說,他心裡放不下的是媽媽,「7月底護理之家派車來接媽媽時,媽一直問為什麼要把她送走,是不是不要她了,我只能騙她說我有胃潰瘍可能要開刀,要治療好幾個月,等我好了就把妳接回來。我說這些話時真的很想哭,很捨不得她。」

回述過往,阿義嘆說,手足兩兄弟,小時家貧,爸又沒責任感,時常不在家,家計靠媽媽租地種時蔬,收成後再到菜市場擺攤販賣,每月賺2、3萬元養家,「上小學後,看同學時常穿新衣新鞋、買新文具,我只要一開口,媽總是說『下次有錢再買』,當時我就意識到家境不是很好,但我沒想太多,只想著要盡力幫媽賺更多錢,所以上小四、小五左右,比較有力氣,下課就到田裡幫媽媽做事,我和弟高職都讀夜間部,白天都在田裡幫媽打理農務,我們生活是辛苦,但母子的感情很好。」

阿義又說,他高職畢業出社會後,「唯一的想法就是趕快賺錢,趕快給媽媽更好的生活,當時在車床工廠當技工,每月賺2萬多元,自己手頭留5、6千元其他的都給媽媽。」阿義說,弟退伍不久就到外縣市工廠上班,「他也是會寄錢分擔家計,那幾年一家3口都有工作,我們生活條件雖談不上『有錢』,但至少衣食無憂,沒想到媽在8年前會突然中風癱瘓,那年她才55歲,也沒聽她說有三高慢性病,我覺得可能工作太操勞造成。」

未婚的阿義罹患4期鼻咽癌,需定期回診治療。韓旭爾攝
未婚的阿義罹患4期鼻咽癌,需定期回診治療。韓旭爾攝

阿義說,媽中風之初,右側手腳偏癱,意識不清、吞嚥困難,也不大能講話,又要不定時抽痰,需人全天照料起居,「出院時,醫生建議送到機構由專人照料,那時我聽醫囑讓媽住護理之家,扣除政府補助,需付1萬多元差額,我和弟還能負擔」,那陣子他天天去探視媽媽,「媽雖不大能說話,但我從她眼神就知道她很想回家,我覺得如果把媽放在那邊可能活不了多久,我一想到兄弟都是媽辛苦拉拔長大,她很照顧我們,如今碰到事情了,把她丟在那邊,媽痛苦,我也很痛苦。」

阿義說,那時媽媽只在機構安置2個月就被阿義接回家中自行照顧,他說,獨自顧癱瘓臥床的人有多累,沒經歷過的人無法體會,「每天需半夜需起床幫忙翻身拍背、檢查尿布有沒有濕、隨時注意有沒有發燒,一有狀況就要掛急診就醫……,總覺得沒做什麼事,一天就過去了,還好我的辛苦有代價,如今媽可以正常吃飯和講話,雖右手腳還是沒力、沒法站立,但至少不是完全不能動。」阿義說,這些年來,他利用顧媽空檔做農務零工,每月掙數千元至1萬餘元,加上弟每月資助家計1萬元,媽領重殘補助每月5437元,母子還能度日。爸爸則是常年未顧家,這些年與人同居生活,只是近2年罹患慢性肺阻塞性肺病,目前呼吸衰竭常住院治療。談及感情,阿義說,他在讀高職時曾談過1段無緣戀愛,出社會後自知什麼身家都沒有,也沒碰到合適對象,「現在我就只想把媽媽顧好,只希望我能活得比媽媽久,顧到有一天媽百年了,我的人生任務就達成。」

阿義身形瘦削,需補充營養品維持體力做化療。韓旭爾攝
阿義身形瘦削,需補充營養品維持體力做化療。韓旭爾攝

記者與阿義訪談到下午3點,到了護理之家開放時間,他拿帶幾袋尿布騎著機車去探視媽媽,一到護理之家,阿花婆看到兒子就露出開懷笑容,只是沒主動開口說話。阿義開玩笑問說:「妳忘了我是誰了喔?」阿花婆回說:「賴忠義,我的大兒子。」阿義對記者說,媽近2年出現一些輕微失智情況,「有時會有溝通障礙,要人先開口說話,她才會接著回應。」阿義交代媽媽說:「住在這裡妳要照顧好自己,忍耐一下,我過陣子就接妳回去。」阿花婆點頭說:「好。」

阿義慨嘆,如今他病倒,「媽又被送到機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希望自己的病能快點醫好,再把媽媽接回來,機構只是媽媽暫時的住所、不是家。」阿義說,只是如今媽安置費,扣除政府托育養護補助,每月還要付1萬7000元差額,「加上我治療有一些自費開銷,還要買營養品,近幾個月已向親友借了5、6萬元救急。」阿義唯一的弟弟阿霖說,哥身體一向健康,連感冒都很少,沒想到一病就是重症,「我真的蠻震驚的,很擔心他治療不順利。」阿霖說,這些年他在外縣市工廠當作業員,平均月賺4萬多元,每月盡力分擔家計1萬元,「自己在外有房租生活所需,收支差不多打平,哥病倒後,我先跟同事借了2萬元拿給哥應付開銷,真的盡力了,希望哥能早日恢復健康。」

當地里長表示,阿雄生活單純、是老實人,雖生活過得不好,但還是很盡力照顧媽媽,「很有孝心」,公所已撥急難金1萬元。當地慈善會會長說,阿花婆接受安置後,已無法再領身障補助,阿義抗癌時間仍漫長,僅靠弟弟每月資助1萬元,難敷醫病營養品開銷及媽媽安置費差額,經評估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紓困急窘。(韓旭爾/綜合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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