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1/06

【暖流】單親父中風偏癱 獨生子就讀產學合作撐家「努力度難關」

採訪/攝影 張嘉恬

基金會編號:A5811  

現年21歲讀大四的阿原說:「媽媽在我8歲時離開家後找不到人,之後有段時間我覺得比較孤單沒安全感,但還好有爸爸,爸爸小時候發過高燒所以頭腦比較不靈光,都做苦力的工作,但他還是很辛苦養我長大,我很感謝他。」阿原和62歲爸爸阿賢(謝國賢)相依為命多年,未料爸爸今年8月中風偏癱,學業尚未完成的阿原,得兼顧病父、課業與工作,他說:「爸爸以後沒辦法工作也沒關係,我會再更加努力,至少要度過這個難關」。

採訪時正逢傍晚時分,走進阿賢父子租住的套房,阿原正在「廚房」料理晚餐,所謂的廚房,是指入門旁的置物空間,上頭擺放電磁爐、微波爐、油和醋及醬油等瓶罐的小空間,阿賢將電磁爐上平底鍋裡的荷包蛋煎熟後,再炒了樣青菜,他請記者稍候,因為想讓爸爸多補充營養,需再到自助餐店買1份魚或肉。返回租住處後,他先幫爸爸量血壓、張羅晚餐畢後,他提到,阿公在爸爸年幼時就過世,他和爸爸原本與阿嬤住在老家,但因上一輩複雜的非婚生子女問題,導致1年多前阿嬤過世後才知老家已遭過戶,他和爸爸無法繼續留在老家居住,故父子兩另覓套房租住。

62歲的阿賢(左)中風左側偏癱無力,就讀大四的兒子阿原需攙扶他行走,並協力生活起居。張嘉恬攝
62歲的阿賢(左)中風左側偏癱無力,就讀大四的兒子阿原需攙扶他行走,並協力生活起居。張嘉恬攝

阿原說,生母為新住民,自己讀小學一年級時媽媽離家失聯,爸爸後來是透過法律程序才訴請離婚。他接著說,媽媽剛離家的時候他已懂事,也會感到難過,也因此在青春期時不知道怎麼和人互動,但長大後的自己現在回憶起來,那種「沒媽媽」的心情早已雲淡風輕,因為「還有阿嬤和爸爸照顧我長大,有沒有媽媽好像沒什麼差別了」,而眼前是爸爸的病況與生計才是當務之急。

阿原接著說,爸爸反應較慢所以長年做包裝、搬運等勞力工作,月入平均不到2萬元,早年阿嬤還在的時候伯父和姑姑會加減協助生活費,「這幾年他們年紀大了沒辦法工作,自己也困難」,近年爸爸收入不敷父子租屋生活開銷,因此他高中畢業後選擇就讀產學合作的四技進修部,在電子工廠工作與學校讀書求學的時間各半,平時月薪約2萬元,支付每學期學費2萬多元後,加上爸爸的收入支付房租每月8000元,父子收支打平。

阿賢(右)在日照中心進行肢體腦部協調與肌力平衡的復健。張嘉恬攝
阿賢(右)在日照中心進行肢體腦部協調與肌力平衡的復健。張嘉恬攝

阿原提及,爸爸阿賢平時服藥控制高血壓,未料8月因自發性腦出血中風左側無力偏癱,他想到爸爸阿賢中風倒下當天的場景時,仍語帶驚恐急促說:「我下課回家看到爸爸倒在廁所外面,人昏過去,軟綿綿無力,我抱不動拉不動,趕快叫救護車,還好人現在是清醒的,但是左邊沒力氣,走路要拿拐杖助行器,還要長時間復健。」阿原說,經過醫院協助連結長照資源,爸爸9月中出院後白天透過長照機構專車接送到日照中心進行學習與復健訓練,「謝謝醫生有把爸爸救回來,不管以後爸爸有沒有辦法賺錢,只要他愈來愈進步、健康、可以在家自理,這樣我讀書和工作都才會放心,未來畢業後我會再拚一點賺多一點錢養他。」

阿賢聽見兒子一席話,沉默木訥的他終於說,現在最煩惱「經濟問題」,也擔心兒子壓力太大,他因中風後傷及語言表達,語帶模糊對阿原說:「想做的事…還是要去做,不用擔心爸爸,工作…讀書要認真,爸會努力…恢復以前樣子。」阿原說,爸爸現在頭腦看起來好像還清楚,但記憶衰退,反應也更慢,「我扶他到廁所,看他打開水龍頭後都不會關起來,以前他沒在用智慧手機,現在我讀書和工作時候會擔心他,辦了一支零元手機給他,但只先教會他接電話」。

阿賢父子租住套房,空間有限,大門入口旁的空間擺放電磁爐、砧板、調味料便是廚房,圖為阿原正料理晚餐。張嘉恬攝
阿賢父子租住套房,空間有限,大門入口旁的空間擺放電磁爐、砧板、調味料便是廚房,圖為阿原正料理晚餐。張嘉恬攝

記者也於阿賢至日照中心進行訓練時再行訪視,他努力跟著老師藉由擊鼓、繩帶、水瓶等訓練工具的動作進行伸展推拉等練習,日照中心的組長李小姐說,阿賢大哥是腦中風,中心設計相關課程針對他上肢與下肢進行肌力訓練、手眼腦部的平衡協調,可期待密集練習的復健成效有助於提升日後在家生活自理能力,李組長也說,雖然政府提供長照費用補助,但仍有自費差額每月約5000元須負擔,「阿原看起來很無助,我和同仁們會多多關懷他,盡力協助連結資源」。

阿賢60多歲的姊姊說,手足共4人,阿賢排行老三,最小的弟弟已過世,7旬大哥則已年邁體衰,「我和大哥都老了,現在都沒有收入了,家裡也都還有經濟負擔,也都住在外縣市,金錢上很想多幫一些但實在很有限,阿原從小沒媽媽比較內向,需要主動關心他才知道遇到什麼困難,我和大哥常常打電話關懷,也盡力帶些吃的用的抽空去探望」。

目前阿賢父子每月收入為阿賢殘津4049元、阿原工讀收入2萬元,扣除房租8000元、阿賢每月長照費用差額5000元、營養品費用3000後餘約8000元,不敷父子生活開銷。阿賢為輕度身心障礙,但因無勞保身分無法申請失能給付,醫院社工表示,原本擬定安排阿賢接受急性後期的醫療整合照護,希望在急性重症後可以持續高強度的復健,進一步恢復到既有能力,但阿原親友支持度薄弱,又是獨生子,現就讀產學合作的學校才得以支應房租和生活開銷,他考量爸爸若長時間住院無力負擔看護費用,所以選擇長照資源協助,但因爸爸阿賢無法工作,阿原1人已盡力扛起生計重責仍難負擔不足處,故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急難金撥款紓困。(張嘉恬/綜合報導)

阿賢(左)在日照中心由老師帶領擊鼓訓練感知協調平衡。張嘉恬攝
阿賢(左)在日照中心由老師帶領擊鼓訓練感知協調平衡。張嘉恬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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