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流】7旬嬤清潔工撐中風癱子盼生機 身心障礙孫盡心照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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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歲的單親爸阿發(李健發)今年9月中旬中風右側癱瘓無力,他雖意識清醒但無法言語,生活亦無法自理,在醫院照顧他的19歲獨生子阿賢,雖持有輕度身心障礙證明,但盡心學習照護,他說:「爸爸要翻身、搬動雙腿復健、換尿布,阿嬤72歲了沒有力氣,所以我先來顧爸爸。只是阿嬤那麼老了還要做清潔工,我心裡覺得有點難受。」
記者初訪時阿發還住院治療中,19歲的阿賢看了看病床牆上註記餵牛奶時間的紙條,他先是幫爸爸灌食牛奶,接著做腿部按摩復健,時隔沒多久因爸爸發出「ㄜˋㄜˋ」聲音,他摸摸爸爸尿布後拉起布簾再換了尿布,雖然動作稍顯生疏,速度也較慢,但態度卻是謹慎又小心翼翼,生怕爸爸餓了肚子或因他動作施力不慎有所不適。終於忙告段落後,已過了午餐時間,他到便利商店買了微波飯盒扒了幾口,喝水後看了一下陪病床上的行李袋說,其實他準備了好幾包泡麵,但是「阿嬤叫我不要整天吃泡麵,要吃有營養的」。阿賢因幼年時評估為發展遲緩持有輕度身心障礙證明,雖人際互動、處理日常生活事物無礙,但對於邏輯思考與繁瑣的工作流程則較難勝任。
用完午餐後,阿賢說,媽媽在他不到2歲時因嚴重的糖尿病過世,他由阿嬤和爸爸作工撫養長大,他對媽媽毫無印象,爸爸阿發因為隨工作在各地作工賺錢有時候不在家,懂事以來阿嬤就是照顧他的人。
阿發今年初因騎車與人發生車禍致腿部骨折休養大概半年,因未導致失能所以無強制險失能給付,才痊癒沒多久,積蓄也用盡,今年9月中旬又因腦中風右側癱瘓,阿賢說:「爸爸認得人頭腦也清醒,但沒辦法講話,坐不起來,需戴尿管、穿尿布,要有人餵他吃飯」。阿賢提及,自己雖然說話、想事情的速度較慢但仍想讀大學,只是看阿嬤慢慢老了,爸爸做臨時工每月收入大約2至3萬元並不多,因此今年夏天畢業後他未繼續升學,一旁爸爸阿發靜靜聆聽記者與阿賢談話,他望著兒子,似乎因理解兒子的懂事而眼神滿是不捨。
阿發出院返家後,記者至家中訪視,阿發的老母阿雪嬤下班到家不久,她稍事歇息後說,老伴15年前病歿,她年輕時在紡織工廠做工,和老伴生有3子,阿發是長子,而次子為低收入戶,得撐持3個孩子收支已吃緊,老三則因投資負債,每月薪水連還債都不夠。阿雪嬤說,早年喪偶的阿發與她同住,就只生有阿賢1個孩子,她坦言說,老伴在世時對家計無支持,她數十來「儉腸凹肚(台語:縮衣節食)」才有目前遮風避雨的家,20多年前50歲出頭後她做清潔工,月入2萬多元,加上阿發板模工2至3萬元收入支應3口開銷。對於阿發中風癱瘓,她年已72尚得靠勞力支撐生計,她說:「自己的命運不能怨嘆,子孫平安就不煩惱,但是現在就不平安,唉!」
阿雪嬤吃下工作處同事給的飯糰當晚餐後,看著孫子阿賢碗內白飯佐2顆荷包蛋再淋上醬油,他便吃得津津有味,語帶不捨說,阿賢「不到2歲就嘸老母,老爸現又中風,讓他幫老爸把屎把尿,想想實在金嘸甘(台語:很捨不得)」,阿雪嬤接著說,阿賢「只是反應和學東西比較慢一點,但是實在很乖,想幫我省錢,在醫院顧他爸爸時,都說吃泡麵就好」,阿雪嬤也說,孫子阿賢今夏畢業後,因速食店的工作內容未可勝任故另覓超商時薪工作,月入僅1萬多元,考量她腰椎退化撐抱不動兒子,加上她做清潔工收入2萬多比孫子多一些,故癱子由孫子照料。
訪視時阿雪嬤詢問癱子阿發要喝牛奶或喝粥,阿發只是「ㄜˋㄜˋ」大聲回應,阿雪嬤不解其意,經兒子阿賢詢問是否想關燈休息,阿發才以沉默答覆。阿賢說:「爸爸有時會對阿嬤比較大聲,對我不會,還會握我的手對我笑。」一旁阿雪嬤解釋道:「因為都是你在身邊顧他,伊揪甘心。」
阿雪嬤工作處的同事說:「阿雪阿姨腰椎骨退化走路吃力,年歲那麼大了還拖老命清潔打掃廁所,但是從來沒聽她抱怨過自己的命運,只說至少還能做是好事,不能做就糟了。一起工作的人都有家庭要顧,大家會盡力互相關心。」阿雪嬤的參子雖單身未婚,但多數時間在外於各地開車送貨,他說,早年做投資未料失利負債,現在每月收入要強制扣款,剩餘的連還債也不夠,「債務不敢拖累到家人,自己沒有太多能力幫家裡,很慚愧,盡力分擔一點水電開銷」。
目前阿發家僅賴阿雪嬤每月收入2萬多元,加上她國民年金5140元、兒子輕度身心障礙津貼4047元,但癱子阿發每月尿布、營養品費要8000元,3口生活就剩2萬多元。社會局社工協辦單次補助5000元購買阿發營養品,並進一步協辦急難紓困與身心障礙證明,預計11月底核發,屆時每月可獲殘津至少4047元。醫院社工師表示,阿發的兒子阿賢停工照顧癱父,「原本不知從何著手,透過護理師和其他病床的看護教導,他從完全不會到逐漸上手,是個貼心孝順的孩子」,社工師也說,阿發若入住機構,每月費用至少需自付約2萬元,家屬無力負擔,待身心障礙證明核發後便連結長照資源進駐減輕照顧負擔,但因每日約2小時的到宅服務時數有限,阿發無法自理仍需專人在旁照料,僅賴老母1人收入不敷醫病與生活費,故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急難金撥款紓困。(張嘉恬/綜合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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