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流】受暴婦攜2幼子女返娘家 因意外傷頸難工作失智父又罹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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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夫的家暴官司還沒結束，家裡壞事卻一件接一件，壓力真的好大，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43歲的阿玉說，3年多前正懷著6個月身孕，當時她帶著還沒滿5歲的女兒小潔逃離前夫家暴噩夢，與娘家69歲的爸爸阿清伯同住，從此夫妻對簿公堂，今年5月經法院調解離婚，但與前夫還有違反保護令、恐嚇等案件訴訟進行中，未料她在2月因意外頸椎受傷，接著7月時爸爸又罹患3期結腸癌，面對困難不斷，她常深夜躲著啜泣，不敢讓一對子女看到她的害怕和無助。
晚餐時分，記者來到阿玉一家4口住處，她8歲、讀小二女兒和3歲多的兒子正分食1個便當，阿玉說，最近物價漲了不少，隨便買個排骨便當就要95元，「只是爸爸罹失智症，整天躺在床上，吞嚥困難，又患3期結腸癌正吃口服化療藥治療，醫生建議每天至少喝6至7瓶營養品，兒子小傑每天也還要喝5、6次牛奶，光這些開銷每月就要1萬多元，只能想辦法借錢來買。」
阿玉說，娘家父母長期感情不睦、10多年前分居，她一直與爸同住，媽媽則是自行租屋獨居，她底下還有2弟妹，但弟妹自上高職後就各自離家生活，靠半工半讀完成學業。「我從小看見爸媽吵吵鬧鬧，本來對婚姻沒有嚮往和期待。」9年多前經由朋友介紹認識前夫，兩人交往1年多後奉子成婚，「沒想到愛不對人，婚後發現前夫情緒管控不佳，碰到事情不如意就大發雷霆，「我為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選擇繼續忍耐。」
阿玉哽咽又說，直至她懷2胎約6月時，前夫再次施暴，「當時自己報警把我們救出來，之後我和女兒回到娘家與爸爸同住，隔天我因為情緒不穩，在房間裡就生下兒子小傑，兒子早產體重只約1000公克。」阿玉說，之後她申請保護令，最初前夫還是多次騷擾，直至法官做了刑事有罪的判決後，前夫才收斂，兩人也在今年5月經法院調解離婚。阿玉邊說邊拿出法院判決書，裡面詳細描繪阿玉母女受暴情況。
採訪時，見3歲多的小傑不停在客廳跑跳，片刻靜不下來，阿玉說，小傑有語言和肢體動作的發展遲緩，也有略為過動、注意力不集中的問題，至今每周要做4次早療；而女兒小潔也有語言發展遲緩，她被爸爸家暴過，「雖然懂事乖巧，但有時會出現攻擊性的言行等等，輔導老師說這可能之前家暴造成的心理創傷」，目前小潔也還在接受每周2次早療。
阿玉說，為了顧孩子早療，她做網路團購生意，每月能掙2萬元上下，爸從年輕時就做拆屋打石零工，年過65歲還能拿著電動碎石機做勞力粗活掙錢，幫忙分擔家計，父女每月共掙約4萬多元，尚可敷一家4口生活，「但爸約2年前罹患失智症，無力再做工，身體狀況一天比天差」。
未料災厄接連而來，阿玉嘆氣又說，她在2月時帶著2子女上教會做禮拜時，「正好有孩子在裡面玩足球，一不小心踢球砸到我的頭，當下就覺得頭暈、手腳發麻，就醫檢查後，原本醫生診斷頸椎5、6節滑脫，只需回診追蹤，沒想到回家後，雙手麻到連要幫兒子泡牛奶都沒辦法，隔天再回醫院做詳細檢查，結果7節頸椎中有4節受傷，等於超過一半有問題，醫生說觀察，如果沒好轉就需開刀，醫療費要50多萬元，要這麼多錢，我聽了嚇一跳。」
阿玉說，沒想到手腳一天比一天麻痛，也越來越沒力，醫囑需全天戴上護頸，「交代動作不能太大、太快，也不要搬重物，如果不小心造成脊髓損傷，最嚴重會頸部以下癱瘓，甚至有生命危險。」阿玉說，她雖做物理治療及復健，但病況持續惡化，「每次回診醫生就勸我要動刀」，3、4月時她已完全沒法再批貨、送貨做網路團購生意，雖有育兒津貼、身障補助及家扶、芥菜種會等單位補助共2萬1000元，還是不夠用，這陣子全靠和朋友借錢和刷信用卡應付生活醫病開銷。
阿玉平靜地講到受傷經過，但問到如今的擔憂，她紅了眼眶說，看過多位醫生，都說復健效果有限，「只有開刀這條路」，但她除擔心醫療費無力負擔外，更怕萬一手術失敗，「我癱了，2個孩子和爸爸怎麼辦？目前我想先盡力做復健和整脊推拿，不得已才會開刀。」阿玉說，出事當天，肇事孩子家長曾來電關心，「當時我以為傷勢沒大礙，加上對方只是讀小四的孩子，沒想過要追究」，只是隨著自己勢傷惡化，正思考透過公所調解委員會索賠，或在民事求償2年期限內，經由法院請對方賠償。記者也電訪肇事小孩家長說，出事之初曾去電關心，教會也包6000元紅包慰問，不知她受傷這麼嚴重，如果將來面臨被訴訟索賠，「就看法官怎麼判，我們怎麼做。」
記者與阿玉談話過程中，房間裡傳來好幾聲「呀…呀…呀」的呼喊聲，原來是臥床的阿清伯肚子餓了，阿玉聞聲後動作緩慢地到房間幫忙爸爸打理餐食，餵完他喝完餐養品後，發現尿布已濕，順便幫忙擦澡、更換尿布。阿玉邊做邊說，爸現在四肢癱軟，也不大能講話，但至少還認得家人，「爸領有中度身障證明，雖可申請居服員到宅做照顧服務，但需自付16%費用，每月需2、3千元，雖不多，但我現在的經濟狀況實在負擔不起，只能自己盡量做。」阿玉在打理爸爸起居時，她讀小二的女兒小潔在旁幫忙，小潔說，媽媽受傷後，「走路不能走很快，不能抱弟弟，不能彎腰，我看了心情很難過。」小潔說，她會幫媽媽做事，「會幫弟弟換尿布、幫他穿衣服、穿褲子，讓媽媽可以休息，希望媽媽能快點好。」
阿玉的弟弟說，他做麵包師傅每月賺約3萬元應付租屋生活，自己生活壓力很大，也有些負債，「大姊受傷，爸又罹癌，這幾個月來已盡力籌借2、3萬元幫忙，已盡力了。」阿玉弟弟說，他和大姊與二姊感情不睦，已多年沒有互動。
小潔學校班導師說，知道孩子媽媽受傷生病，也因家暴與前夫進行官司訴訟，幫辦申請減免營養午餐及課輔班費用，「小潔目前定期在社工陪伴下，跟爸爸進行監督會面，只是孩子看到爸爸後，隔天上課常有情緒失控、放聲大哭情況，之前爸爸的家暴對她心理留下不小創傷，會請學校輔導老師多關心。」
服務阿玉家2年多的家扶社工表示，阿玉要照顧2個發展遲緩孩子、失智爸爸，又要與前夫進行官司訴訟，還要兼做團購生意賺錢，一直表現很堅強，之前每月提供3400元補助，7月她爸爸罹癌後，將補助增加為每月6800元，並提供1萬5000元急難金。芥菜種會社工說，已服務阿玉家近2年，每月補助3000元，定期家訪關心，提供生活物資，得知她父親罹癌，醫療開銷9萬多元，申請急難金1萬元協力。
阿玉多年友人說，阿玉讀大學時就半工半讀自食其力，大三時因家庭負債壓力大，只能休學工作幫忙還債，「過去她一直是不婚主義者，以為她會走入婚姻，是因為遇到對到人，沒想到婚姻帶給她一身傷」，阿玉受傷後沒法工作，只能以債養債，有時會開口向她借錢救急，「我方便都會借她，跟她說有能力再還沒關係。」
當地社福中心社工說，阿玉有多年憂鬱症病史，領有中度身障證明，今年10月經由衛生局社區心衛中心定期關懷精障者，發現阿玉家困境通報為脆弱家庭，由社福中心介入關懷。目前阿玉家領身障補助、育兒津貼及芥菜種會及家扶中心等單位補助共2萬1000多元，如今失智的阿清伯臥床又需抗癌，營養品及尿布等開銷每月就要1萬多元，阿玉傷勢短期難痊癒，經評估後轉介蘋果慈善基金會協助，蘋果慈善基金會訪視後，已從「不指定」捐款提撥急難金暫紓病窘。（韓旭爾／綜合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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